许君赫哼笑,纳闷道“当真奇怪,何时轮到你这孙相的走狗来说这种话了这不是你们一贯的作风吗”
迟羡道“原以为太孙殿下总有些不同。”
“我要如何做,与你有什么干系”许君赫站起身,颇为好笑道“迟大人来我这里义愤填膺地说这些,是为了你那下狱的主子,还是为了别的人”
“可惜。”许君赫笑了笑,“都晚了。”
迟羡周身的气息不再是一潭死水般无波无澜,反而汹涌起来,拳头好似紧紧攥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强烈的恨意从他身上迸发,再无半点先前那股子谦卑的模样。
许君赫仍旧淡然地看着他。他早就清楚迟羡是长着利爪的猛兽,只不过他平日里将爪子獠牙收得很好,完完全全像一只听话的狗。
也只有主子受伤时,忠心的狗才会急眼。
迟羡盯了他许久,最终放开了拳头,浑身凶猛的气息松泛下来。
门推开,迟羡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许君赫走到门槛处,目光在他的背影上绕了一下,随后抬步走到日光之下。他穿过前院,行过一段曲折的游廊,来到一处小院前。
还没走进去,就看见纪云蘅蜷缩在门槛边上,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许君赫心头一软,将身后跟着的人屏退,自己走进去,来到纪云蘅面前。
她也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脖子被晒得通红,于白皙的肤色上尤其显眼。她听见了有人走近,却没有半点反应,像是这样蜷缩成一团的姿势让她很有安全感,不愿改变。
许君赫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叹一口气,伸手揽上纪云蘅的腰身,将她整个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一直曲起来让她的背靠着,一直伸得长长的,低头凑到她的脸边,“让我看看眼睛哭成什么样了,还能不能见人。”
纪云蘅低着头不说话,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截笛子。
许君赫用手指将她眼角的泪擦去,她就撇过头,隐隐有抗拒的姿态。他知道纪云蘅心中是有气,有怨的,于是将她抱得更紧,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角,说道“我知道你怪我隐瞒你,但若是这个计划告诉你,你一定会阻止,对不对”
这也是一直隐瞒纪云蘅的原因。若是她知道计划内容,是不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甚至坚持要将上台的人换成她。
一方面这是裴绍生自己的要求,一方面许君赫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可以亲身犯险,数次擦刀而过,但是纪云蘅不行。
“佑佑。”许君赫抱着她,轻声唤她。温热的气息吐进耳朵里,柔情似水,“你总要给裴绍生一个机会呀。”
纪云蘅这才有了反应,缓缓抬头望向许君赫,红红的眼睛看起来颇为可怜,声音嘶哑,“什么机会”
“站在天下人面前,为裴家申冤的机会。”许君赫像那日一样,眼眸中浮现了悲悯之色,轻声说“他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做到这件事,甚至他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想独自完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