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肯,坚持着让她先进屋。
缪承谦负手立在廊庑下,目送着她的身影,直到视线被房门隔开。
明明近在咫尺,却有种深怕失去的恐慌感。
其实年少时候,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再见到时她已经长大成了少女,应当便是这般的模样,豆蔻年华身姿窈窕,盈盈一笑便能让周遭万物失色。
谁知再见时是在宫廷。
她高高在上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他不过是刚中了举的少年,正想着将在会试时更加努力,究竟竭力考个状元郎好,还是略让一让考个探花郎提亲时候听上去更加好看。
弃文从军,说好听了是承袭祖上威名。
事实上是为脱离朝廷的掌控,更快速掌握实权罢了。
实在不舍得这样离开。缪承谦在廊庑下望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愉快的声音。
有个丫鬟活泼得很,进去后关了门就嚷嚷开,“哎呀小姐,这屋子可真大。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房间都没这儿大。您说,寂王爷是不是很富有啊怎么外院一个简单院子的房间也这么宽敞。肯定是寂王府就很大”
“你可闭嘴吧,怎能随便议主家是非。”另一个丫鬟劝,“寂王府你来京后没听说吗有一整条街呢。”
那丫鬟继续叽叽喳喳,“小姐这些东西看着就很贵重。哎哟这瓶子上嵌了这么多玉石,搁在博古架会不会浪费了些。还有那镇纸,居然是赤金的。拿赤金压纸,啧啧。这是红珊瑚那么大的红珊瑚我的天。这些当摆设也太浪费了吧想必皇宫也不过如此了。”
她就道“皇宫有什么好的沉闷无趣,还不如这儿。”
镜熙说着话正好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想透透气,冷不防见到廊庑下的高大身影。滞了一瞬又道,“我是说,皇宫还不如宫外好,最起码轻松自在。”
随即砰地把窗户关上,想道
他不会以为我觉得他这地方好吧我才瞧不上。谁稀罕来。居然偷听
缪承谦哑然失笑。
深知以她的性子,等会儿还得偷偷摸摸来看他走了没。为免她住的不自在,即便再留恋,眼下他也只能悄然离去。
她跟个猫儿似的,看似乖顺,实则很有自己的主意。
有时候不可以跟得太紧。
不然把她惹烦了,冷不丁抬手就是一爪子,不伤肉也得破层皮。
回到隔壁书房。
缪承谦唤了南镇抚使来,让他安排人手调动。
先前陪同东平王去明林寺的几个绿翎卫,已经不适合出现在京城了,以免被她发现端倪。
要把人调去地副使身边做事。地副使及其手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寻常人想见他们一面很难。
而后唤来玄副使公孙闲,吩咐把消息传出去
“务必让东平王知道,明安伯府为了不让他把堂小姐接走,已经把人偷偷藏到别处了。”
公孙闲斟酌着说,“不用提寂王府”
“暂时不必。”缪承谦道“只需让他对明安伯府动怒即可。”
伯府那边现在显然只想着让他暂时帮忙收留她,没打算更进一步。
既然如此。
就迫使他们必须主动找到寂王府,来寻求更长久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