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妈妈不妨她突然问这,有些惊讶。二少爷素来冷淡寡言,五小姐同二少爷往日并不见多亲近。不过仍是答了,“回五小姐的话,二少爷今早还没来,许是要上了早课才过来”
说话间,已经走到里屋了。
宜嘉忙从卫妈妈怀里下来,自己走上前去,小小的人儿,有模有样地跟屋中众人行礼,“宜嘉给祖母请安。给二伯母、四叔、四婶请安。”
里屋里坐着的,正是宜嘉的祖母江老太太、二伯母余氏、四叔江四爷、四婶高氏。
江家在河间府是有名的官宦府第。
宜嘉的祖父江老太爷致仕前,官至南京太常寺卿,正三品荣退。前年致仕后,又被请去应天书院当山长,颇负盛名。到她父亲这一辈,出了两个二甲进士,分别是宜嘉的大伯和父亲,如今一个在太原府做知府,一个在湖州府任同知,都算得上身居要职。
二伯父和四叔在举业上没什么成就,便都另领了差事。二伯父跟着去了应天府,在祖父身边尽孝做事;四叔则管着家中庶务。
一家子各司其职,面上看着,倒也和乐融融。
宜嘉行过礼,罗汉榻上身穿沉香色压吉纹锦袄、面色端肃的江老太太,便开了口,叫宜嘉到她跟前去。
宜嘉被卫妈妈抱到了罗汉榻上,很乖顺地在祖母身边坐好。
祖母摘下腕上的佛珠,摸了摸她的额头,眉心微皱,“病了这一场,气色都大不如前了,还是要好生养养。”转头吩咐丫鬟,“去把我私库里那盒紫团山产的孩儿参拿来。等会儿叫董氏带些回去。”
董氏是宜嘉院里的管事妈妈,今天也跟着她一块来了鹤柏堂。
下人领命下去。
江老太太也没厚此薄彼,忘了二房和四房。她行事素来公正,转头看向两个儿媳,道,“秋冬易寒邪入体。女孩儿们不比郎君,孱弱气虚,平日里要多固元补气。老二家的、老四家的,你们也带些回去,熬了做药膳给孩子们吃。”
余氏高氏起身谢过婆母。
谢过后,高氏一屁股就坐下了。
宜嘉的二伯母余氏却是个会来事的,面上笑吟吟地道,“姐儿病刚好,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了。不愧是老太太您亲手带大的,小小年纪,便这般规矩孝顺。”
她嘴上夸的是宜嘉懂事,实则捧的是江老太太,赞她会教养孩子。
这话一出,老太太还没如何,一旁的高氏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腹诽了句马屁精。
江家妯娌中,大房的章氏随江大爷去了任上,三房的顾氏早逝,江三爷也未再娶继室,屋里只两个姨娘。因此,每日打交道的,也就高氏跟余氏两人。
余氏自诩官家小姐出身,而高氏只是个商户女出身,便有些瞧不上高氏,嫌她一身的铜臭味。
而在高氏看来,二人夫婿都是庶出,都一样没出仕,她家四爷还管着家里的生意,一府的嚼用,不都指着自家男人。偏二房仗着江二爷常年跟在江老太爷身边,便觉得多了不起了。做事又如何,不照样没个正经官身,跑个腿罢了。余氏平日装得一副清高样,这会儿老太太跟前,倒是拍上马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