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霁垂眸,喝了口茶,“是麽。难怪账也算不清了,原来是上了岁数了。”
话说到这,柳明哪里还有不懂的,下意识张嘴,准备搬出准备了一夜的说辞作借口。金店做的是金玉的生意,中间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单单是金玉原料的损耗,便要掰扯许久才能弄清。二少爷一个年少的读书人,哪里能弄懂其中蹊跷。
可张了嘴,忽地瞥到二少爷的眼神,冷漠平淡,有种看穿一切的深重城府。柳明背后一凉,一肚子的话,全都本能地咽了回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才、奴才知错,还请二少爷宽恕。”
说罢,一咬牙,用力磕了几个头。
江明霁只冷眼看着他磕,管事贪昧,私下拿些好处,再正常不过。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不贪小者,便图大。只是贪是一回事,胆大到把旁人都当傻子,又是另一回事。他不必这管事有多忠心,使唤罢了,心中有惧便足够了。
看柳管事磕得额头一片乌青,江明霁才叫他停下,淡淡地道,“柳管事看管金店多年,功劳苦劳,多少有些。往日的账,错了便错了。但从今日起,柳管事好好地算,仔细地算。同样的戏,不必叫我看两回。”
说罢,他也不再看柳管事,起身出去。
柳管事等到脚步声消失,才身子一软,扶着凳站起来。只是心中仍余有后怕,对着江明霁,再不敢看他年少,便倚老卖老,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屋里这小小插曲,宜嘉自是不知的。
她难得有机会出府,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就连院里栽的桃树上结的尚还青绿的果子,她也踮脚多看几眼,宝音见她好奇,摘了一个给她玩,用帕子擦得干干净净的,还叮嘱道,“桃还生着,涩口得很,您拿着玩玩便罢了。”
宜嘉点头,握着小桃子玩了会儿,就见二哥过来了,身后跟着柳管事,便问他,“二哥,你谈完正事了”
江明霁嗯了声,看她手里捏着个明显还没熟的桃,唇角微顿,“等熟了,让人给你送一筐去。”
宜嘉有点哭笑不得。在二哥心里,她得多馋啊,连桃子都是整筐的送,她尚不知这还只是个开始,日后二哥田庄里各项产出,多半都进了她的小院。眼下倒是慢慢地点头,谢了二哥的好意,道,“那我到时分二哥半筐。”
宜嘉想的是,她一个人,定是吃不完的,也是浪费。但宝音几个听了,却都沉默了,这桃连树,都是二少爷的,何必还要五小姐分他桃子。借花献佛也没有这样的。
不过看二少爷自己都不在意,还摸了摸五小姐的头,在场的众人,也都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出了金店,一行人又去了书铺和田庄。比起金店,书铺和田庄的收益少许多,被安排来书铺和田庄这种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地方做管事的,也都是憨厚老实的。
江明霁极会看人,账簿都不必翻,便叫他们一切照旧了。倒是田庄有片极大的果林,他多问了几句。
三个地界巡视了一遍,也才过去一上午罢了。因宜嘉的身体,江明霁也不放心她在外用午膳,便赶着中午的点,回了江府。被宜嘉留着在鹿鸣院用过午膳,他才回了暮清院。
进了门,便见忍冬上来,屈膝道,“早间林妈妈来了,道祝姨娘请您过去一趟。”
江明霁停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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