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贴着封条的楠木柜子被抬上马车,栓子感觉有些诧异箱子分量极重的,与他共抬的人一个趔趄翻到,哗啦砖片碎石散落一地,一名监工上前恶狠狠一鞭子抽下“找死?”
栓子赶忙上前护住低声笑“得罪,还是饶恕他吧。”
佐佐木骤然回头,眼神闪过一丝饿狼一般摄取的光芒,眸子中的火焰不断撩拨嘴角微微抽搐又强压住火气“好了,快些收拾掉。”
两人手忙脚乱将这些碎砖瓦片装入箱子,一名账房模样的人从新装箱贴了封条,佐佐木淡淡“秦砖汉瓦千古藏,清风明月万斛浆,都是值钱的东西,大意不得。”
说的让栓子一紧,他也是知道的,古玩值钱,说不得万一碰碎了那可是赔不起,后面再抬便更是小心翼翼了一些。
小半天的工夫,车都装满,裹上油毡封存之后,一个带着帽子的老人走过端详,不断调整一番后点头“是这样的。”
“还得劳烦众位兄弟把东西送到庄上在卸车。”佐佐木团团作揖后摆手“至于工钱加上茶水钱自然一样不少。”
一个账房走过挨着发钱,一人一块大洋,栓子捏着大洋有些诧异,心中也是欣喜,这一块钱赚的容易,也就七嘴八舌应和。
车队缓缓启程,过金水桥出西门到了门头沟,雨哗啦一下泼洒下来,倒是把车队浇了个措手不及,车夫慌乱的拉着马车急匆匆拐入一处庄子歇了,天也慢慢黑了下来。
蹲在房檐下,栓子有些忧心,毕竟此次出门没打招呼,巧儿也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子,旁边一个老苦力叼着烟袋咳嗽一声,在脚底板上磕磕烟袋蹲在那里看着左右“大家晚上小心些。”
“咋?”一个苦力爽说捧起雨水泼在头上用力抓挠止痒“这还有什么说头?”
“年纪大便经的事多,这事怕是不对。”老苦力咧嘴笑“这么贵重的物件只有车夫与苦力说不过去的。适逢乱世兵匪一家多如牛毛,你想想?”
几个糙汉子哪儿想的通,栓子倒是若有所思,挠头那汉子再次接雨水“管那么多干什么,只要给钱,活干完就是了。”
他的话引得几个人纷纷附和,老苦力笑了,露出枯黄带着满满牙垢的牙“我活了五十一年,脑子好使。”
“您说我听着。”栓子环视左右低声,老苦力有些诧异“你信我?”
“当然!”说话间,门外一阵喧闹,几十个人进门,粗暴的将苦力赶入一个房间锁上门,老苦力脸色骤然变得阴郁“自然是的,自然是的。”
“您说什么?”栓子有些不解,老苦力微微皱眉,这房间地上撒着粗砂还有斑斑点点的石灰,像是清理不久之后故意撒上的,这倒是让人惊异。
“得跑。”老苦力低声,表情认真凝重“不跑怕是得死哩。”
说出死,栓子打了哆嗦,环视四周,这里只有一个门,后墙上一个封死的窗户,一个带礼貌身穿马褂的中年人推门走进“在这里呆着,晚饭好吃好喝伺候,干完了这一趟一人再赏一个大洋。”
本来凝重的气氛顿时消散,几个汉子喜笑颜开,这一趟干的太值了。
栓子亦步亦趋的跟在老苦力身后,老苦力眼神闪过一丝悲哀“完了。”
“不好吗?”栓子有些不解,老苦力缓缓摇头“不好,很不好,这是断头饭,上路财!”
“瞎说什么?”一个中年苦力转头不满“满嘴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