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云正在恼怒,已经三天,自己借出的骡马队丢了一般踪迹全无,躺在烟馆之中生着闷气,要知道这车马一响便是黄金万两,自己有了这骡马队,两天一次运货,净赚大洋上百,三天不回便白白的少了二百大洋,心中能不窝火?
伺候丫鬟蹲在他腿前有一搭无一搭的捶腿,月上中天,烟馆便也寂静了,丰云侧卧身子想着什么,眼神阴沉不定。
哗啦,帘儿一掀,博敦笑吟吟走进门,看到博敦悠闲的表情,王丰云翻身坐起声音带着焦急与埋怨“我的哥哥,你怎的才来?”
“贤弟久等了,出去办点事!”博敦摆摆手,丫鬟如蒙大赦一般退出去,王丰云低声焦急“咱的骡马队可是三天不回了,少了两趟货,这……”
“莫急,骡马队我借出去的,我尚且不急贤弟急什么?”博敦悠闲坐下抬头扬声“来一壶六安瓜片。”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王丰云焦急万分,看到博敦如同不相干一样的表情顿时怒火在起“你就不急?”
“贤弟!”博敦看到王丰云的丑样心中升起一团厌恶,与他虚与委蛇早已压抑了许多的火气“这骡马队是我的,我不着急你急什么?莫不成要越俎代庖?”
“不不。”王丰云也打了个激灵醒过神,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跟人家差的很远,心中退怯之后,勇气与阴谋也就败退的一塌糊涂,强笑“我只是替您着急不是。”
“哼!”博敦也觉得火候差不多,毕竟还要利用价值,展颜一笑“这样吧,且不管骡马队如何,只要不回,两天我便补偿贤弟一百大洋是了。”
“这如何使得?”王丰云登时乐了,点头哈腰“那便谢谢哥哥了。”
“贤弟,莫要着眼小利,蝇头小利算什么?”博敦倒是很满意丰云的懦弱“等日后要赚大钱呢。”
“大钱?”
“一趟一万大洋。”博敦的眼神闪烁一丝杀意如同饿狼一般狠狠道“只要敢。”
一万?这个数字砸的丰云天旋地转,这是多少钱?要知道在北平地价也不贵的,三十块大洋便是一亩地,这一趟三百多亩地的收入,这还了得?
“还得仰仗哥哥抬举,哦对了,我记得父亲有一个乾隆款的珐琅彩鼻烟壶,原为赵之谦先生旧藏,内雕山水图极为精巧,等改日讨来送与哥哥当个玩物。”丰云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博敦这种八旗贵胄最喜欢这些玩意儿,先许了出去。
“哦?《勇庐闲诘》一书中写道:“乾隆珐琅彩之色有红有蓝……更有兼套二彩、三彩、四彩、五彩或重叠套,雕镂精绝。康熙中所制浑朴简古,光明艳烂若异宝。”博敦的身子忽的坐正了,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是这个?”
“是吧。”丰云也只是撇过一眼,曾经听父亲吹嘘过一二,自己哪儿真的懂得这些,含含糊糊应承之后,博敦眼神闪过野性游离过丰云的脸,忽的喷出一声大笑“好啊!”
这个物件儿倒不是多珍贵,意义不平凡,博敦也不说破起身“好了,贤弟慢慢享受,先走一步。”
“对了贤弟,你快拿来我看,若是好东西,少不得你的好处。”
“自然自然!”王丰云刚准备起身恭送,博敦重重拍他肩膀,手情不自禁有些颤抖“莫起来,贤弟好好享受。”
离开了烟馆,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喜悦,仰头狂笑,整个身子都开始抽搐摇摆起来“这就是命吧?”
唤了马车,博敦急声催促“快,去琉璃厂,快,快!”
看到博敦强自压抑的喜悦,倒是让王丰云有些摸不着头脑,鼻烟壶而已,值不了几块大洋,听闻父亲也不过花了两块大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