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汉抬脚踹飞了那水盆,声音凄厉“给我叫,叫!”
老狗有气无力的抬头眯起眼睛,深井一般的眼眶流下两滴清清凉凉的泪水,神汉咬牙提着棍子砸“给我叫,叫!”
远处旷野中,癞皮狗倒是露出脑袋,愤怒嘶吼,对着神汉嘶吼,獠牙咧起,咆哮不休。
“汪汪!”老狗眼神闪烁清明,身上充满力量,对着那癞皮狗咆哮,如同护主一般,只是后背依旧挨着打,一棍接着一棍。
慢慢的,它的口角流出血沫子,噗通摔倒,呼呼直喘眼神充满悲哀,眸子凝视神汉闪过一丝温柔,费力摇动尾巴,转头看了一眼该死的日头,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
“叫了,叫了!”神汉癫狂扔掉木棍“神犬吠日,天下太平,太平。”
信徒沉默跪倒在地磕头,如同无数怪异可怜的虫子,把命托付给了苍天,可怜可悲。
人散了,皆大欢喜,神汉拿走了钱粮,百姓祈求了风调雨顺,谁也没再看一眼那条老狗的尸体,依旧被拴在哪里,静静地干瘪。
足足睡了一觉起来,头昏昏沉沉的,其实感觉很长,但是也没有多少时候,只是无休无止的梦,征战补休,杀伐四野,血流成河。
那战场幻化成了一个戏台,所有征战厮杀的人呢,全部成了戏台上的小丑,无数黑压压的脑袋在盯着看,表情木然。
砰,一枪穿膛而过,栓子愕然跌倒,耳边倒是想起喝彩声,好,好个一枪。
醒来坐在床前低头,远处已经升腾起炊烟,栓子起身打量,家中已然没有存粮,虽知没了存粮,栓子依旧打开缸虚摸索了几把,抽出手将沾染面渍的手含入口中,一层粮食的香甜便润开了,深吸一口气。
推门走出,斜阳如旧,少了一丝热意,栓子走过街头来到粮店幺了几斤棒子面,又称了几斤粗面,提着刚出门,巧儿脸色红扑扑的走过看到栓子快步走过有些歉意“我回来晚了,到让你自己买了。”
“一样的!”栓子躲开巧儿想要接过米面的手“重的,我来吧!”
“我去买菜。”
“一起吧!”栓子笑,两人向街外走去,一辆车驶过,车内的脸转过看了一眼巧儿,忽的一笑,抬手摆摆手,汽车再次驶去。
巧儿顿住了,脸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邱明甲,自己噩梦一般不愿意见到的人,心中总是泛起一丝丝不详“咱们不去了。”
“那就不去。”栓子声音依旧柔和,去不去当不打紧,毕竟吃的没什么金贵。
绊住栓子胳膊的手臂有些抖,栓子没问,只是用结实的胳膊夹着那只手臂,两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被夕阳拉长,越来越长。
夏夜,老族长破天荒的坐在家门口凝视街道上,黑暗中窃窃私语,本来粗枝大嗓的村汉们仿佛怕惊扰了老族长的这份犹然,老秀才坐在一旁并不做声。
“记得我爹说,前朝有一年大旱,那草都被烤的枯萎了,那日头简直就是火炭一样的粘在身上,甚至有一股焦糊味,也就是哪一年,整个野外被围了,死了几十个人。”老族长絮絮叨叨“其实先祖知道,这里便藏着那国宝的。”
“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