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光线洒金一般照入了谢不为的眸中,清澈的眼波顿时浮金粼粼,又不禁长睫半垂,想要遮去这直照光线,微动间却更是眸光潋滟,垂眼生情。
而一身玄金外袍的萧照临却是背光而站,如披光晕,眉宇生辉,就连那一身风尘都在此刻尽数化去,似飞舞于光束之间。
就在谢不为彻底反应过来准备起身向萧照临行礼之时,萧照临也从谢不为的笑靥中回过神来,略微抬手,右手小指上的银戒折射出点点夕光,“不必了,坐着吧。”
又对身边内侍,似颇有些烦恼,低声道“怎么昨日见了今日还要见,这也太黏人了吧。”
那内侍忙俯身陪笑,亦是低声,“谢公子自是想时时刻刻都缠着殿下才好,殿下多多体谅吧,若是实在招架不住,奴便吩咐他们不再放谢公子进来就是。”
萧照临忽握拳于唇前,轻咳一声,“谁说孤招架不住了”又觉不妥,再咳一声,“孤是说,说不定哪回是真有要事在身,如此岂不耽误了”
那内侍忙点头,“是是,还是殿下考虑周到。”
谢不为倒是看见了这主仆二人说话的模样,但因着两人说话声音实在小,他也没倾耳去听的意思,便真一句也没听见,只觉他身旁的内侍看他的眼神更为灼热了些。
谢不为又觉这殿内气氛有变,忙扬声道“我是有事来寻殿下。”
不知为何,等他说完此句,萧照临的面色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再阔步走到了殿内正中,端身坐下,带着黑色手套的指节敲了敲案,殿内内侍便皆退下。
眉头微蹙道“你有何事”
谢不为刚想直说他与季慕青的不和,但又念及萧照临与季慕青似乎关系匪浅,便委婉了措辞,“季小将军素来不喜见我,殿下这般安排,怕是会让季小将军为难。”
萧照临眉间稍缓,“无妨,孤已与他说清了此事之要紧,他不会为难。”
谢不为暗暗咬了咬牙,但仍是委婉道“可即使季小将军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但总归是看我不顺,怕是会耽误事情进展。”
萧照临又为季慕青说了好话,“阿青他性子便是如此,平常看谁都不顺眼,但心中是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并不会意气用事,你且放心。”
谢不为听萧照临竟为季慕青说好话,不知为何,心中不忿又起,嘴角下耷,轻哼了一声,再顾不上委婉。
“可我也看他不顺眼,他若是一直在我身边,我怕是都没心思做事了,还请殿下收回成命,将他调走吧。”
这番话不仅不委婉,甚至可称几分任性,只因个人喜好,便要求领导将空降的同事调走,确实有些理亏。
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关系户,反倒那个季慕青是关系户,他何来立场与底气如此要求
谢不为说出口便意识到了这点,又想说些什么找补,但不曾想,萧照临虽闻言拧眉,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真以为孤会事事都迁就你”再顿,似有劝诫之意,“且不说孤对你还未生他意,一切只不过是你单方面主动,即使有朝一日咳,你也不可恃宠生娇。”
啊
他怎么又听不懂萧照临在说什么了什么迁就什么恃宠生娇
谢不为感觉是不是因自己在这里坐了太久了,怎么脑子都有些晕晕的,反应都迟钝了。
但就在他快要思考捕捉到萧照临语中之意时,萧照临竟又开了口。
是萧照临见谢不为下耷的唇角并未扬起,暗叹一声,自认已有些不耐烦,但面上却十分缓和,甚至眉头都舒展,竟有几分抿嘴忍笑之意,“孤派阿青帮你自有孤的道理,阿青虽性子有些急躁,但武艺高强,遇事不慌,不仅可以帮你,还能在任何场合都时刻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