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最后,颜月歌还是带着满身的雪和淮序回到了客栈。
甚至连淮序都没能幸免,沾了满身的雪沫。
怎么说呢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他们被围攻了一波之后,颜月歌发现实在是躲不过,心一横干脆将淮序的轮椅转了方向面对自己,扑到地上就包起雪球来。
包一个往淮序手里递一个,与淮序对视一眼就指着身后道“别怕,除了脸,随便往哪儿丢”
因为淮序的身体状况明显不便于移动,大家也没可着劲欺负他一直往他身上砸,反而是背对了众人的颜月歌承受了一切。
淮序将手中的雪球看了一时,在颜月歌被雪球淹没之前,还是将其丢了出去,啪地砸在一人腿上,雪散了一片。
于是颜月歌包,淮序丢,竟也配合得默契有加。
因着他们的奋起反抗,打一下挪一个位置,大家伙围着他们打的局面很快被打破,又是四散开来重新进入了混战。
不多时最后一抹阳光彻底消失,跑得热闹的众人却都丝毫没觉得冷,还能继续下去的样子。
反而是街上渐渐飘起饭菜的香气,一声声吆喝唤走了一个个小孩与大人,颜月歌看着差不多了,赶紧带着淮序开溜。
其实说起来总共也没过去多久,半个小时或者一刻钟
但就结果而言,他们打得很开心。
颜月歌的开心他自己知道,至于淮序,到后来他雪球供不上时,淮序甚至会主动伸手向他要,想来感觉也还行。
这不他俩尽兴而归,客栈的伙计却是惊得直接迎了上来,“你们可是玩雪去了,这乍一看,我还当俩雪怪呢。”
颜月歌嘿嘿笑了一声,“像吗”
伙计飞快点了点头,又道“你们快些回屋暖暖,我马上给你们打些热水上去,可别惹了风寒。”
他俩都有法衣护体,风寒什么的应该不至于,不过他们的手到底接触了好一会儿雪,脖间脸上也被溅了不少,能泡个热水澡或许也不错,而且也更正常。
于是颜月歌欢欢喜喜道了声谢,推着淮序上了楼。
伙计果然很快来了,带着后厨的帮手一起,很快便将他们屋里的浴桶放满,也并未多言,直接走了。
颜月歌带着淮序出门向来会先把那个给淮序用的水池收走,又知道伙计马上要来暂时没把淮序从轮椅上抱下来,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地方能引起怀疑。
将门窗锁好,颜月歌先将水池拿出来放好,便就转身搬起浴桶,将浴桶里的热水尽数倒在了水池里。
在伙计来之前他已经跟淮序打过商量,确认淮序的人鱼身体可以泡在热水中,才提出让淮序泡点热水暖暖身子的。
淮序没有拒绝,颜月歌就当他答应了。
至于浴桶,怎么说对于淮序都太小了些,不考虑。
浴桶中的水放到水池后瞬间就看着没多少了,颜月歌没用引水符,反而是这两天偷摸从井里打上来存在小荷包里的余量中加了些进去。
伸手摸了摸,感觉几乎已是被更多的冷水混凉,又烧了张火符将其加热,等到温度约莫合适便停下,去轮椅上抱淮序。
让淮序试了试温度,确保淮序感觉没什么问题才小心将其放入了水池。
然而平日里总是会随着他的放下而松开的手却并没有离开他的脖子,颜月歌只以为淮序是有什么事,抬头看了去。
但颜月歌显然忽略了一点,此时仍勾在他颈间的双臂的主人,与他近在咫尺。
满是慵懒的嗓音浅浅发问“不和我一起吗”
似是想将他直接拖到水池里。
绝色的容颜正正冲击而来,美得他脑子里嗡一声,更是在勉强处理完淮序话语的意思后,在瞬间里失去了意识。
淮序眼睁睁看着臂弯里的灵魂都好似飘了出去,却仍保持着此前的姿势,没有任何的动作。
似乎会是一场持久战。
不,并不会。
颜月歌猛地咬在了自己的舌尖,硬生生把已经飘走的灵魂拽了回来,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摇了摇头,大着舌头说道“啵了,滑雪跑就好。”
尽管字音已经偏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语气听起来倒也格外正气凛然。
说完,甚至见着淮序直勾勾看着他还不松手,干脆抬手握住了淮序的腕,轻轻将其带离了自己的颈。
只是这动作嘛,要多僵硬有多僵硬就是了。
淮序全程未做阻拦,狭长的赤眸轻飘飘落在颜月歌的脸,将其面上的神情尽数收在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