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想让长子惹上麻烦。
徐怀安摇摇头,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折小路而返,至多被他瞧见了个背影。”
秦氏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心间又掀起阵阵不忿“怪道你晨起时穿了花花绿绿的对襟长衫,又束了东冠,原是早已料到了安平王府的人会现身郊外。这许湛就一日都离不得花楼女人吗成婚前一日都挤不出空来去射雁,当真是个糊涂纨绔。”
徐怀安平日里的衣着打扮都以素色常服为主,从不爱穿那些绣着繁复琐碎纹样的鲜亮衣衫,如此打扮也是为了模仿许湛,好以假乱真,让安平王府的人放心。
秦氏称赞了几句儿子,又怒骂着许湛荒唐、不识大体。
“女子嫁人就等同于重新投胎了一次,若是嫁的人并非良人,这一辈子也就没了指望,往后也不过是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里空熬日子而已。”秦氏因同为女人的缘故颇为怜惜苏氏女,可也只是怜惜而已。
说完这番话后,秦氏才缓缓离开了外书房。
她走后,徐怀安却全然没了给公主回信的心思,他凝眸盯着桌案上的玉石笔洗瞧,脑海里盘旋着秦氏方才说出口的这番话语。
他的心口不知为何裹上了点点愧怍,这点愧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实在不可忽略。
夜色入户,清辉般的月光透过半开的支摘窗照到了徐怀安眼底。
他只愿许湛能与苏氏女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安平王府内。
苏婉宁正披着一身素白色的寝衣在庭院里散步,四个大丫鬟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叽叽喳喳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流云阁。
明日便是她出阁的日子,骤然要从熟悉的院落里搬去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苏婉宁的心里很是惴惴不安。
且晨起时安平王府还听闻了结亲用的大雁暴毙而亡的消息,惹得苏婉宁愈发惶恐。
她被父母教养的端庄守礼、良善柔和,既是要嫁人为妻,总是希望大婚之日一切都和美顺遂。最好是夫婿能珍重待她,她与许湛二人也能如画本子里的神仙眷侣一般举案齐眉、子孙满堂。
这时的苏婉宁即便心里不安,也总怀着几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期盼着镇国公府家风清正,婆母公爹慈祥和蔼,丈夫可靠忠贞。
尤其是她的亲弟弟苏礼在晚膳时分特意赶来了流云阁,笑着与苏婉宁说“那大雁暴毙一事定是个意外,弟弟方才去京郊打探过风声了,镇国公世子,不,是姐夫,他可亲自去京郊外猎雁了,可见他心里对姐姐还是极看重的。”
苏婉宁听了胞弟的这番话,心才渐渐地定了。
惟愿过了明日,她能做好许湛的妻子,许湛也能敬她、爱她、护她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