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近私底下那些个丫鬟婆婆的都在传薛宝钗端仪大方,说她瞧着是个高门的,实际上也就脸面儿好看罢了。
这些个闲言碎语的,她往日从未在乎过,可到了现在她却觉得处处似乎都在提醒着她一般。
毕竟那梦里梦见的事情吗,虽然荒诞,却又在现实里处处相互印证。
哎,说起来,荣国府如今能在顺天府称得上中等人家,不过是因为外祖父得先皇的意,还有就是贵妃娘娘得皇上喜欢。
听闻当今圣上年岁不大,八岁即位,当初登基得时候,父亲受恩也去观礼。
那个时候父亲的身子已经不好了,可依旧强撑着去了,她日日夜夜担忧父亲身体,直到一月后回来时,父亲虽疲累,但精神却意外的很好。
她便知道父亲对今上很是尊崇。
当夜在书房时,父亲毫不避讳的告诉她,皇上年岁虽小,却一定是个励精图治、任贤革新的天子。
她不知道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历史上太多的皇帝在朝堂之上励精图治、内政修明,可在后宫之中,却称不上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再是光耀,她是不愿意去后宫做什么劳什子的妃子的。
说的好听,贵妃,但顶天儿了,不过是个贵妾罢了。
忽地,在这天色逐渐暗下来时,原本燥热的天此刻缓缓的竟是自脚底染上了几分幽冷。
林黛玉本就苦夏,身子骨弱,她自己也清楚,可在这个时候她是万万不敢做出什么特殊的事情来。
此刻,圆月缓缓挂上中天,戌时三刻,温柔的纱色笼罩着干净的街道时,远处传来了乐声。
人群发出些动静来,却又在瞬间陷入了沉默。
众人都紧紧的盯着路口,就是老辣如贾母都紧紧的扶着王夫人的手,神色紧绷却又带着无限期许的瞧着逐渐浮现的依仗。
远远的,第一个带队的侍从出现了,接着便是贵妃的仪仗瞬间映入眼帘。
分明是华贵的,高雅的,但在这月白色的街道里,那代表着贵妃仪仗的队伍,却就像是一场诡异的丧葬队伍一般朝着荣国府走来。
看见这一幅画面,林黛玉大热的竟是当即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手脚冰凉,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她麻木的顺着众人跪了下去,膝盖没受控制当即磕在了地板上,疼的她差点没哭出来。
浑身的寒意当即没了,只觉得自膝盖处浑身都在疼,乐声越来越近,周围众人都按着大太监教的嘴里说着吉祥的请安。
按理,无谕旨,外眷不能面见贵妃。
林黛玉和薛姨妈、薛宝钗三人候在侧门。
只听见屋内隐隐约约的声音。
大观园今夜满满灯火辉煌,亭台阁楼、鹤鸣鹿啼、繁花名木,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听说方才贵妃娘娘改了两处牌匾呢。”
薛姨妈低低的对着薛宝钗说话。
林黛玉此刻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只想寻一个榻子好好的躺着。
薛宝钗略略瞧了一眼林黛玉,低声问道“改了哪两处”
“说是一处是“蓼汀花溆”改成了花溆,另一处则是“天仙宝镜”改为了“省亲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