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迟疑了片刻,念着反正自个也拿不定主意,于是索性将方才那宫人带的话尽数说了,“便是出宫前我也不曾与哪位徐大人有过交情,如今突然说有位徐大人在候着我,还说有什么着急事,这实在”
春容在宫里待得久了,性子也也比方才十六七岁的玉娇要稳重许多,听了她这话虽也觉得古怪,可却并不显慌乱,只开口道“既如此,不如索性去瞧一瞧便是,到底是何方人物,又是打着什么主意,见了人便都知晓了。”
“可是”玉娇显然心中还有顾虑。
春容明白她心里不安,便又道“我陪着你一块去瞧瞧便是,就算那人生了别的心思,好歹有我在,也不至于让他算计了你。”
听了春容这话,玉娇才算是定了心神,颇为感动道“那便依春容姐姐的。”
两人这才一道往那太湖方向去了。
等到了假山后头,两人依照路上商量好的,春容先寻个地儿悄悄躲起来,玉娇一人上前去会一会那人,免得那人见玉娇寻了同伴一块过来,便不愿意吐露实情了。
而若是那人当真心存不轨,春容再出来帮忙,也不算太晚。
玉娇虽然心里害怕得紧,可听了这法子也觉得这话有理,便还是应了下来。
等春容躲好,玉娇便独自往那假山深处走去,好在没走多远便瞧见一道修长身影,一眼瞧着似乎有几分眼熟,可却想不起来自个是在何处见过,于是索性走上前去,有几分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徐大人”
那人转过头来,玉娇这才瞧清楚了眼前人模样,有些意外道“徐大人怎么是您”
原来这位徐大人其实并非旁人,而是户部员外郎徐静舟。
徐静舟见玉娇神色大方,反而有几分不好意思,迟疑了片刻才将手中那封信递了过来,“本来徐某身外外臣,是不应当与内宫宫人私相授受,可一连几日早朝时我都瞧见有一妇人在宫门口神色焦急的来回走着,上前问了才知那妇人的女儿入了宫做了宫人,又听她提及女儿名字,说是唤做孙玉娇,我听着熟悉,想起了玉娇姑娘,便又问了她女儿是在哪个宫里当差,那妇人说是永祥殿,我这才确定了这妇人竟是玉娇姑娘的母亲。”
一听徐静舟提及赵氏,玉娇的脸色已经白了几分,只是那徐静舟全然不曾觉察,只自顾自的接着道“那妇人听我说识得玉娇姑娘,便苦苦央求我将这信送到姑娘手中,我见那妇人实在可怜,这才应下。”
说着,他见玉娇不曾接下那书信,还觉得奇怪,“玉娇姑娘难道不想
看看这家书”
玉娇闻言抬眸看向眼前人,有些艰难的对着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奴婢不识字,徐大人可否帮人帮到底,也顺便帮奴婢瞧一瞧这信里都写了什么”
徐静舟虽然有些意外,可也并未含糊,点了点头之后便将那封信展开,念道“你这”
刚念了两个字,徐静舟的脸色便忽地变了,他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又将这封信从头到尾的瞧了一遍,这才皱眉道“这莫不会是弄错了”
“并非是弄错了。”玉娇垂眸道“徐大人瞧见的这信上所言,一字一句,都是她最想对奴婢说的话。”
徐静舟难以置信道“怎会如此那妇人难道不是玉娇姑娘的母亲吗哪里有母亲能对女儿说出此等此等污言秽语”
玉娇仰起头来,勉强笑道“那今日徐大人可真是长了见识。”
徐静舟见此,也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当如何开口,犹豫几番,只得先开口向她道了歉“玉娇姑娘,今日之事实在对不住,我不知这其中缘故就贸然做了蠢事,是我的过错”
按理来说徐静舟好歹也是朝廷的官员,是断断没有向一个宫人道歉的道理,可他性子却与寻常人不同,只知做错了事便应当道歉,没有分身份高低的道理。
所以这一番道歉的话,说得也算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