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翼眼神一振。
人群中响起了吸气声。
什么
姚廷尉私生女
怎还有这等内情
常岁安捏紧了拳头果然是因为这个
姚夏呆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她呆呆地看向常岁宁和自家大伯父,张了张嘴,一句“真的吗”险些脱口而出。
虽然说不合时宜
但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姚夏莫名激动不已地抓紧了身侧兄长的手臂,疼得少年龇牙咧嘴。
最忌讳的秘密终究还是被宣之于众,裴氏怒到极致,表情反而冷静了下来,她看着姚冉,一字一顿质问道“你可知诬告亲母,是何等罪名吗”
这蠢货可知,今日她此等行径,名声亲事必将统统毁于一旦
“女儿是有大不孝之罪,但绝非诬告。”姚冉生平第一次毫不回避地迎上母亲森冷的目光,声音沙哑却也是从所未有的坚定“女儿有错,自愿领受恶果但母亲绝不能再错下去了”
她早该认清了,她的母亲已被心魔吞噬成了一只恶鬼
这只恶鬼要不停地以无辜之人血肉为食,从前有府中姨娘,今日有常家娘子,来日还会有其他人若无人阻止,母亲便永远不会停下
“我怎会生了你这么一个疯子”察觉到四周投来的异样目光,裴氏再难维表面冷静,朝着姚冉扬起了手。
姚翼将女儿一把拉到身后。
裴氏扑了个空,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姚翼。
姚翼也在看着她,凝声问“冉儿所言,是否属实”
对上他的眼睛,裴氏忽地发出一声怪异笑声。
“郎主此问,不觉得多余吗”她红着眼睛依次看向姚冉,姚夏与姚归“你们姚家人做事果真阴毒,竟串通一气如此构陷于我”
“姚翼,你煞费苦心设计这一切,为的不就是将我除去,好将你与你心上人生下的贱种名正言顺地接回府中吗”
“我从未做过之事,我绝不会认你休想得逞”
说着,她看向姚冉“你这蠢货,当真以为听从你父亲的话,与人一同诬害你的生母日后就有你的好日子过了吗待他将这贱种接回,府中岂还有你容身之处”
看着她的疯态,姚翼面色沉极“裴氏,事到如今,你竟还要反咬他人”
裴氏冷笑道“空口无凭之事,你纵为大理寺卿,却也不能随意替我罗织罪名”
她说话间,视线一转,却是落到了常岁宁身上。
“今日之事,你也并非干干净净”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忽而扯出一个极讽刺的笑意“你当真以为,单凭你们这出荒谬的闹剧,便能污蔑得了我吗”
这小贱人,分明是早有防备了
但那又如何
只要她咬死不认,自有裴氏替她料理此事她是裴氏女,她的父亲绝不会容许有人如此践踏她的尊严名声
只要父亲出面,圣人纵然有所怀疑,却也不可能会为了这些粗贱之人而驳她父亲的颜面
她居高临下般看着那名少女,眼底有一丝病态的快意“须知我堂堂裴氏嫡长女,可不是任由尔等随意污蔑欺辱的”
自认高高在上的身份给了她睥睨一切的底气。
但少女面上并未出现她期待中的畏惧退缩亦或是无力愤怒
那少女只是静静看着她,而后淡声问“姓裴,很了不起吗”
裴氏微一拧眉,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这是什么愚不可及的问话
姓裴,便意味着生来即高人一等
“裴氏是有点了不起。”常岁宁缓步走近她,平静道“那是因裴氏祖上出了能人,打下了基业,守住了基业,但这份了不起是他们的,而不是你的”
少女说着,乌黑明亮的眸子微眯起,透出几分裴氏从不曾见过的不屑与轻视
“且恰恰相反,你非但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处,且还是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牵连族人的蛀虫,甚至,闯出了祸事之后,连为自己收尾的能力都没有。”
裴氏勃然大怒“放肆”
“你这来路不明的野种,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她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打向少女那张刺眼的脸,却被人猛地攥住了手腕。
“你这疯妇还想伤我妹妹”常岁安手下用力甩开了那只叫他感到恶寒的手腕。
裴氏体弱,被力大的少年郎如此甩推之下,踉跄着后退险些跌倒,得仆妇扶住才勉强站稳。
“简直岂有此理”从所未有过的巨大的羞辱感将她淹没,她的视线在那些神色各异的人群中找寻着,恼怒道“裴休,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旁人这么折辱你阿姊吗”
裴休是裴岷之子,她的亲胞弟,也在此次随行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