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的偏殿里,四周没有一丝声音,气氛仿佛整个凝固了住。所有的太监们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这也让朱高炽粗重的呼吸声,显得十分刺耳。
刚服了药的朱高炽阴沉着脸,双臂撑在在面前的矮几上,始终低垂着头。
张氏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儿子得到了皇祖父的信赖,让他接管水师,这是一件大好事啊,可是自己的丈夫却如此激动,甚至是愤怒!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来认错,男人的事情,真的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理解的。
不管是张氏的太监,还是朱高炽的太监,以及朱瞻基的太监,一个个都假装自己不存在,屏住呼吸,躲在灯光的阴影中。
只有太医院的张世贤太医感觉最无辜,为什么偏偏是他今天晚上值夜,为什么之前丽妃有恙的时候,他不去给丽妃诊治。
为了一时的偷懒,却把自己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实在不是他想的啊。
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贯温和的朱高炽能被气的旧疾复发,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
而为宫里服务,最怕的就是与各种大事联系起来,每一年,宫里不知道要拉出多少尸骨掩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却偏偏撞上了事儿。
朱瞻基一直面无表情地低垂着眼睑坐在那里,从朱高炽被太医救了过来,能自己喘气了,他就一直那样坐着,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张氏一会儿看看自己的丈夫,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儿子,担忧不已。
其实朱高炽的内心里,气愤只有三成,更多的却是羞愧。
连自己才十七岁的儿子都亲政了,手握大权,而自己这个太子还只能观政,不要说大事,连一件小事都做不了主。
自己的詹世府一大帮文臣,哪个不是老成谋国的优秀人才,只能在詹世府白白度日。他们无数次督促自己向父皇请权,哪怕不管大事,就是给点能做主的小事也可以啊!
可是父皇呢?哪怕一丁点的权力也不肯漏给他,只要敢跟自己走的近的文臣,无一不被贬谛,流放。
如果不是这样,凭什么汉王敢一直留在京师,不肯就藩呢!
他已经三十七岁了,上面有父皇压着,中间有兄弟顶着,现在就连自己的儿子也越过了自己,执掌军权了。
这一刻他很想哭,父皇,为何待我如此苛刻啊?
但是,他不能哭,即使不提那些太监,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也不能哭!
他终于开口了。“张太医,孤已好的多了,你且去休息吧!”
张世贤如蒙大赦,立刻躬身说道:“微臣告退……”后退着退出了偏殿,他立即转身,手捂着药箱,一路快步小跑,差点让跟着他的两个小太监都跟不上了。
朱高炽又叹了口气,问道:“何为司令?”
“此乃儿臣建议,有别于水师提督,都督,取意司出有命,令行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