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微堂里,竹帘高卷,堂外绿竹潇潇。山石之外,旷寂无声。
李嬷嬷是个喜静的性子,在授课的时候,从来都是让那些丫鬟婆子们离这见微堂里远远的。
堂中也只有姜念娇与李嬷嬷二人,加之另有暗卫相护。
故而姜念娇倒常能在学习了那堆繁琐的规矩之后,只又讨着自己家中的事务与李嬷嬷讨要主意。
这李嬷嬷本就是毓贤妃的人,本来只是打算尽心教授姜念娇一些官家妇人的礼仪规矩。
只是没成想,来了之后,才知这于瑟并不如外面说的那般好名声。姜念娇在姜府的日子也并不平顺。
故而在姜念娇来同她讨教之时,她自然是尽力出主意。
今日学习完坐姿礼仪之后,姜念娇只主动与李嬷嬷说起自己最近的打算。
“嬷嬷,我打算过几日,便去庄子上查探一番。”姜念娇主动同李嬷嬷提起此事。
随后又说起今早晚冬与春华怂恿她去陈留庄的事。
李嬷嬷闻言只皱了皱那本就皱纹纵深的眉头,显然她是极不认同姜念娇这样的打算的“如今离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此时若再往各处而去,传出去于小姐的名声怕是不好。”
姜念娇闻言自嘲的笑了笑“嬷嬷言重了,有姜于氏在此,我在这上京的名声又何曾好过,好在我倒是不必待在上京圈子的。日后我这名声好不好的,于陈校尉倒是没什么太大损伤。”
“只是姜于氏的所作所为,我却必须揭穿,且不说我在外声名狼藉有多少是为她所累,便是她怂恿我的丫鬟私吞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单这一样我也是忍不了的。”姜念娇据理力争道。
她没有说除此之外,于瑟还做过更多过分之事。
毕竟那些事情尚未发生,说出来怕也是没人会信。
李嬷嬷见姜念娇如此激动,不免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小姐误会老身的意思了,若是有豺狼欺上门来,我们自然不需对她客气,只是如今正是小姐的关键时期,老身也是怕横生枝节。”
“更何况这陈留庄的情况老身也是知道一些的,这庄子如今的主事叫张顺才,他有个兄弟叫张顺生的,八岁便被卖进了宫里,后来入了内侍监,认了如今内侍监的内侍管事为干爹,恰好如今海外贸易往来兴盛。张顺生的干爹将这小子安排到了织造局监管,想来这张顺才正是托着他兄弟这条线揽了这门生意。”
“你若说他贪了,他定是贪了的,只是于瑟既然是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结,定然是不会把主意打到这种背后有人的庄头身上的。你就算去了陈留庄子,如何凶险且不说,便是你顺着这条藤,怕也未必能寻到于瑟的那条线。”
“更何况,小姐若出了什么事,贤妃娘娘还不定如何伤心。”
李嬷嬷的一番分析只让姜念娇受益良多,她提到毓贤妃时,姜念娇的心口更是一暖,她轻声对李嬷嬷道“这一趟我不去也不行了,如今于瑟好不容易露出些马脚,我若现在不抓紧时机,来日怕是更难追查下去了。况且她若真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势力勾结,我们姜家只怕也会被拖累。”
随后姜念娇只又将自己的计划与李嬷嬷细细说了。
“不过嬷嬷放心,我并没打算去陈留庄,想来于瑟的那些计策都只用在陈留庄上,我只打算让朝露扮成我,与我兵分两路,她与几位暗卫姐妹大张旗鼓的往陈留庄的方向去,我与翠翘则低调的去往南边城郊的桓远庄而去。如此一来也好蒙蔽于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