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语气很深沉道“看来他是盘算好一切,才在朝堂上说那番话。他不主动示好,其实也是在等我们主动接纳于他”
“若他是状元,接纳也无妨,但他可是方士”谢迁有些不甘心。
李东阳讳莫如深道“其实刘阁老想说的,他张秉宽正是想让我们接纳他方士的身份,是这个意思吧”
刘健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刘健道“事尚有缓和余地,不急着定论。但也不要再与他有正面冲突了。”
张懋等武勋出宫,成山伯王镛有意靠近张懋,面对一个脸上乐不可支的张老头,王镛也忍不住问道“张老,何事可喜”
王镛作为成山伯,之前曾与遂安伯陈韶在京营提督十二团营等事,手上职权很大,但因镇远侯顾溥的不满,在弘治十年被参劾卸职,一直到今天都还是挂职赋闲的状态,而最近几年镇远侯顾溥在京营地位日隆,对英国公张懋也形成了极大的威胁。
王镛知道自己跟顾溥的关系不佳,所以现在他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跟张懋打好关系,争取早些回京营。
眼看张懋在朝堂上站队,他当然要来问询一下,自己能做点什么。
张懋眯眼打量他道“如今有人能与朝中铁板一块的阁老部堂分庭抗礼,不是好事吗”
“这难了一点吧他可是状元。”
王镛虽然也像普通武勋一样,想去巴结张周,但连门都还找不到呢。
对他来说,能巴结上张懋就不错了。
而且张周还是个进士,在他看来或许是迟早要加入文臣那边的而且他王镛的问题,也不在于文臣多针对他,至于什么文武相斗的事,大概只有到张懋这个阶层才会去关心,普通的勋臣是没工夫顾虑这种层次的事情。
“状元你看他今天于朝堂上说的话,像是个状元所说的吗他上来就把自己摆在了文官对立的立场上可惜啊,谢于乔他们还想用以往对付李广等人的手段,以为不断参劾,就能让陛下回心转意,却不知张秉宽身上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他们的棋,走错了”
王镛听了更是疑惑道“就算是新贵,到底还是没法跟谢阁老他们抗衡吧”
“哈哈哈。”张懋笑道,“是否有资格抗衡,要看陛下信任于谁。你当老夫只因为张秉宽有本事,才会出言帮他吗能力是一回事,能否得到陛下信任,是另一回事,这朝堂秩序不是由文臣喜好所定,我们也左右不了大局,要看陛下信谁用谁”
“连个屁本事没有的李广,他们都对付不了,对付状元出身、上达天意的张秉宽他们从开始就把路选错了,自己没觉得罢了”
王镛问道“那敝人,是否要去攀一下这位张贡生”
“还叫贡生是状元了连司礼监的戴公公他们都称呼其先生,是该收起那股轻蔑傲慢之心,不然你也只能跟谢于乔他们一样,连基本的审时度势都做不到”
“今天天气不错,老夫要回去多喝两杯哈哈”
张周在跟朱祐樘商讨过辽东的局势之后,也就在萧敬的引路下出宫了。
萧敬路上也很关切道“张先生,您今天跟那些阁老部堂说了那些,您到底是站哪边的”
张周惊讶道“我为什么要站边”
萧敬好像突然明白了。
张周根本不打算站在文臣或者武勋任何一边。
“那您还要考进士”萧敬想了半天,才补充问一句。
张周道“我本来就是贡生,又是解元,在我考中解元之后才有今日这些事,若是让我选,我也可以不考,但若让我以举人入朝,以后想帮陛下做事也难。考进士,就一定意味着要跟朝中主流的文臣现在一道吗”
萧敬咋舌。
他很想说,你这话说得精辟啊。
你考了半天的会试、殿试,连中三元,结果你考中状元后就是为了跟大臣唱对台戏
要不怎么说你张秉宽牛逼呢
你打算一个人对抗整个朝廷的文官
“张先生,咱家说句不好听的,跟他们相处不好,只怕在朝中难以立足。”萧敬提醒。
他这算是好心之言了。
张周道“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方士,计算我把脸凑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打,他们打完还说打得姿势不太好,打算换个方向再打一顿,打完还说这次不算,下次继续。我明知他们容不下莪,我不想着怎么为陛下,为大明做事,却想着怎么去融入他们你是不是觉得我脸皮很厚,经得起他们反复折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