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怕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了,很多人要把张周归为奸佞逆党,污蔑个什么造反作乱的由头,就要逼着皇帝杀人。
“他如今身为国公,且还是以战功所得,让他调任地方为镇守,令陛下许诺十几二十年内不得将其调入京师,他以一年多的为官经历换取这些,也算是他的造化,不是吗”屠滽显得很自信,好像这件事一定能成。
谢迁道“如果陛下不同意呢”
“事在人为。”屠滽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朝野上下死谏到底,“最后的机会了,张秉宽党羽已开始遍布于九边各处,他的人愈发得到陛下和将士的认同,连外夷都开始惧怕于他。难道于乔你们就想看着他,在年之内,用一场穷兵黩武的战事,坏了大明这几十年休养生息换来的安定”
谢迁又想明白了。
屠滽和下面大臣此举,不但涉及到权力之争,还涉及到对未来大明文治还是武功之争。
显然朝中这些大臣,包括那些混吃等死的勋臣,也希望未来大明继续像今日这般去“守成”,去完成一个共襄盛举交口称赞的“弘治中兴”,却无视于北关各处的危机,以及大明立国一百多年来所遇到的草原崛起的状况。
等于说看着别人崛起,而自己选择当缩头乌龟。
还要把冒头的张周扼杀在摇篮之中。
连谢迁都有点看不上这群人了。
但他再一想,自己过去所作所为,好像也没比屠滽他们好到哪去。
“于乔啊,由你去跟希贤和宾之说,我觉得是最好的,这件事非要有你们三位的引领不可,否则众志成城上下一心,总是缺少点什么。”屠滽道。
谢迁赌气一般道“由你牵头,不够吗”
屠滽微笑着摇摇头。
谢迁道“我就怕陛下执意不肯,再是张秉宽用策奇诡,到时被陛下抓住时机将宗藩文臣武勋做了分化,此事不成之后,不但朝中文臣要被大幅更迭,甚至有人会被流放,朝中格局甚至会因此而大变。”
屠滽笑着问道“那就看是否要有你们三位阁臣牵头。下面的人,他们没什么可损失的,尤其是那些不倚靠于张秉宽的,他们未来前途暗淡,这步棋是非走不可”
谢迁抬手道“不必说了,先姑且当内阁不知晓此事,我回去后再做商议。”
谢迁心中巨浪翻涌。
不顾当天已经到日落时,急忙去刘健府上拜见,却被告知刘健正在会见从宫里的来客。
谢迁在刘府等了半晌之后,才把刘健给等出来。
“是司礼监的萧公公。”刘健面色阴沉道。
谢迁道“他来作何”
刘健问道“朝宗跟你说过什么”
谢迁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其实这件事屠滽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以怎样的境地,能让屠滽在跳过内阁的情况下,去联络朝臣,甚至获得那么多宗藩、文臣和武勋的支持呢
必然是暗中有人在协同。
而这个人,明显就是大明的“内相”,司礼监那三位了。
谢迁跟刘健坐下来,将屠滽所说的事情,大致一说。
刘健的脸色阴沉,似对谢迁的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最后由刘健接茬道“现在只缺一个契机了。”
谢迁问道“那你是之前就知晓,还是刚得知”
刘健觉得自己在被谢迁怀疑,望过去道“是刚知晓细节,之前隐约有所察觉,但料想陛下不可能毫无防备。只是现在联络的人愈发增多,甚至连宗室之人也牵扯其中,情况将会有所不同。”
“非要到这般田地吗”谢迁显得很不甘愿。
刘健道“于乔,你不是最看不上张秉宽吗”
“那是”谢迁脸色一急,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却又很着恼道,“我平时与他争,是想让他归于正道,你见过有谁明面上与人相争,是想将其置于死地的”
刘健笑道“自古这种事还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