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好奇之心驱动下,穆苍迈步就走向了那座全知高塔。
同时在其行走间,祂那无量无限分身亦仿若缕缕幻影般,霎然就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既然已准备离开此世,那么再留下这些分身亦无意义,不若尽数灭去。
一步、两步、三步……
转瞬之间,穆苍就行至了全知高塔「邻近」处。
而当真正驻足在这座高塔之下时,祂竟仿若听见了……从数学逻辑尽处传来的悠远旋律。
那是规则的低语,是秩序的回响,是万象生长与万理消亡的美妙乐章。
听着这段无终无始的数之乐章,穆苍忽然间感受到了一种广阔到无垠无限,彻底超越一切的终极宁静与极大自在。
好似祂本就该属于这座高塔,而非塔外的凡尘世间。
嗡——
伴随着无尽的朦胧与恍惚,穆苍踏入了全知高塔中。
……
宛如经历了远远超越莱因哈特基数级的岁月时光,亦好像仅仅逝去了一刹那。
当穆苍神思回转后,就发现自己矗立在了一片无大无小无内无外无光无暗无因无果无前无后无上无下无远无近的玄妙领域间。
在这里,种种矛盾共存相持而不悖,没有任何既定的规则与法理,一切都时时刻刻在重新定义与被定义。
可以说这片领域的存在,彻底刺穿了所有知性生命的思辩与想象极限。
极限到,或许连那掌道者与未定者当中最深沉的哲学家,都无法理解此域为何会这般玄奇与诡异。
而置身于内的穆苍则发现,这里之所以会如此奇诡,却是因为此域间的层叠逻辑……竟是无比鲜活而灵动并不断迅疾流溢的,是随着观察者的感知与干涉而无止境变化的。
于是当祂漫步于其间时,竟仿佛一步间,就历尽了无数种斑驳陆离的公理系统片段。
并且每一次感知或干涉外界时,这些片段都会向穆苍展示,数学与逻辑的种种可能性与非可能性之图景。
在这无量无穷数理图景的环绕下,穆苍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向更高的塔层走去,更不知道这座全知高塔是否存在所谓的更高塔层。
祂仅仅知道,自己已然离开了那方超类「世间」,并踏入到了某种贯穿那方「世间」整体的奇异构造当中,且正在沿着这座构造,前往那更为遥远的未知「地方」。
古怪的是,在沿着这座高塔「内部」走向远方后,穆苍竟在此塔的某种未知伟力作用下,以近乎完全宏观的形式,感知到了那一方已然远去的「世间」整体全貌。
于是在这种神异到极致的全局视野下,穆苍竟霍然就看清了那方「世间」的一切所有。
祂看到,在那远去的「世间」里,除却那座已然消失的无意义源流之外,确实无存任何超越伊卡洛斯基数级的生灵或实体,也无存任何其他的终尽碎片。
不仅如此,穆苍还看到或者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即……全知高塔根本没有坐落于那方「世间」之内,而是那方「世间」竟如同一粒渺小到介于
有无之间的湮尘般,被这座远比其庞大无穷无数无量无边的全知高塔,完全悖逆逻辑与常理的从中彻然贯穿而过,并直直刺向了无比遥远的未知彼方。
类比起来,全知高塔就好像一根由无量多重无尽宇宙堆砌凝铸而成的撼世巨锥,竟在自身无匹庞大且全然未变的前提下,从一粒渺小到全无体积可言的裸奇点「中间」之处横穿了过去。
此等景象确实诡异无端,可这就是穆苍借用全知高塔之力,所看到的那「塔」与「世」之间关系的真貌。
与此同时,对于那方已经被自己抛却在后的远去「世间」,穆苍则给其定名为了……「第一重世间」。
于是就这样不断行走,不知走了多久多久,穆苍便通过全知高塔的未知伟力,讶然看见了……「第二重世间」。
没错,「世间」……赫然不止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