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马氏到海家的时候,海棠就坐在正屋西暖阁里陪祖母马氏一边聊天,一边做针线。
她又打听到不少十几年前海家还在长安城里住着时的往事,知道了一些马老夫人与周淑仪母女的极品言行,还有马老夫人ua身边人的手段,顺带的也听了一耳朵马家舅爷爷、舅奶奶的八卦。
周马氏来了,马氏自然要留她在西暖阁里吃茶说话。她们要聊些小孩子不方便听的东西,海棠给姨奶奶见过礼后,便很有眼色地告退出来,却没走远,只到东屋坐下,继续做针线。
东屋是卧室,除了冬天以外,其他季节这里就是海西崖夫妇的卧房,挨着墙根依次摆放着床铺、高柜与梳妆台,对面墙下则堆着许多未开封的箱笼,窗台前是一对圈椅加一张小几的组合。海棠往圈椅上坐了,转头穿过薄薄的布帘看向六七米外的暖阁,稍稍用心倾听,就能听到马氏与周马氏在聊什么。
这边采光很好,虽然不如暖阁里暖和,但海棠让葡萄弄个炭盆过来,也不会冷着自己,更何况她还有内力护身。她还用上了从前在皇宫里学来的本事,一心两用,八成的注意力用在偷听上,剩下的两成应付简单的针线活足够了。回头马氏若要检查她离开后的绣活进度,绝对会发现她足够勤奋,而不认为她还有功夫干别的。
周马氏今天的精神比昨天好多了。虽然仍旧难掩面上的苍老与憔悴,但好歹有心情给自己多插几根金珠簪钗,再往脸上细细涂一层粉,遮住那些明显的皱纹与斑点了。她甚至还弄了块乌纱帕子来包裹住盘起的发髻,两鬓插了宽大的金累丝掩鬓,好掩饰她头上花白的头发。
若说昨天出现在马氏面前的周马氏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今天她看起来就是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太太,年轻了五六岁,虽然离近了看,什么东西都掩盖不住,但好歹走在外头,可以骗骗外人了。
周马氏笑着告诉了马氏一个好消息“昨儿额回去,把别庄附近发生凶案的事告诉老爷了,老爷没怪罪,还带着额去见老夫人,向她说明原委咧”
当然,马老夫人原本就心心念念要将她这个别庄弄到手,怎么可能因为别庄附近发生了一桩凶杀案便轻易放弃不就是死了几个外乡人吗那与她有何相干别庄离着出事地点几里远,连晦气都沾不上。
至于暂时寄居庄中的伤者,不出周马氏所料,马老夫人果然要求她说服妹妹把人带走。
周马氏便把住在周家庄子上养老的那位老军师祭了出来,一脸为难地表示,这桩案子已经引起了镇国公府与周家庄子的主意,人人都觉得凶徒是在打周家的脸,因此,在案子被侦破之前,他们都会十分关注养伤的幸存者,老军师还派了人去保护那孩子,以防有人对这仅存的活口不利呢
这时候逼着那受伤的孩子搬离别庄马老夫人不担心老军师会找上门来质问么
马老夫人果然无话可说了。
这回连周世功都开始劝继母,暂时推迟在别庄上建作坊的计划。反正受伤的人最多只会在庄上待上三两个月,伤愈之后就会离开。他们何必非得赶在这时候引人注目呢如今天寒地冻的,就算别庄过了户,他们也要等到明年开春后才能开始建作坊,那索性就再等几个月好了。反正那块地又不会跑,关键是不能让镇国公府知道三房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