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被莫名的如同神明的力量托起,逐渐浮起,升入了半空之中。
头顶是摧残的白炽的太阳,下方是翠绿迷人的郊外景色。
逐渐升起的过程中,他看到了b区营地低矮的平房、几座零散出现的,大约是营地办公所用的五六层高楼,还有那条蜿蜒的、盘桓着的,彷佛是蜥蜴一般的通向高地北部的山间道路。
甚至还有蚂蚁般大小的人群在营地中间穿行,走动。
瞬时间,来特感觉自己的感知能力被提升了一个档次,他听到了浑厚的军团士兵的咒骂声,听到了小酒馆中各地探险者协会的冒险者碰杯,以及相互欢唱的逾越声音,甚至还听到了简陋的商业区的叫卖声。
突然,来特发觉,头顶的太阳似乎开始变得具体起来,周围逸散的光芒彷佛被一个圆环所束缚,无法向外继续眼神。
原本虚幻的太阳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也瞬间从白炽变成了乌黑的,彷若黑曜石一般的存在。
周围的一切霎时失去了白昼般的光芒,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像是在漫长的夜空中。
还没等来特有所反应,感觉到差异,他头顶的天空霍然变成了猩红的存在。
原本的太阳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块黑色的轮盘,甚至周围迅速生长出了无数细小的肆意蠕动的丝线,还有两条像是鳄鱼尾巴般的触手。
“触手触手”来特低语着,试图伸手主动触及黑色轮盘。
然而轮盘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机会,那些丝线迅速蔓延延深,变成了成千上万的蠕动着的细长绒毛,迅速缠绕向了来特的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双臂、腹部、胸口,甚至是鼻腔中都充斥着腐败、酸楚和恶臭的气味,像是身处臭水沟中,布满污秽的地下水道中,甚至是无心人和帝国战士作战后堆叠成山的躯体“海洋”中。
那些绒毛缠绕着,逐渐变得紧致起来,让他被包裹得像是一个蛆虫,一个正在结茧的毛毛虫。
他挣扎着,蠕动着,但那股力量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甚至,他能清晰的看到,黑色轮盘中的两条触手径直伸出,一条贯穿了他的腹腔,一条贯穿了他的胸口。
“疼,疼。”来特无助地低语道。
他察觉到了这些绒毛,这些触手可能是一场痛苦的梦境中的产物。
他想要苏醒,想要挣扎着脱离苦海。
然而,黑色轮盘带给他的是撕裂感、刺痛感、灼烧感、痉挛感,还有很多难以描述的,属于极致痛苦范畴的感知。
甚至,他还能感觉到有锋利的小型刀具正在从他坚实的胸膛上刺入,并不算太深,但皮肉被划开并被取走一小块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种感觉并不仅存在一瞬,而是接续不断的,像是个“连续剧”一般,在他的身体上不断重复上演,引导他的精神走向极致的名为崩溃的深渊领域。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漆黑的触手和容貌逐渐退散了下去,黑色的轮盘逐渐变成了一块印有克鲁斯德帝国文字的石板。
然而,正当来特伸出沾满血污的,近乎变为森森白骨的右手准备触及它时,顷刻间,白炽的明亮光华闪耀而过,石板径直从中部断裂,变成了两个部分。
在一阵机械的轰隆声,船只和火车上汽笛的鸣叫声音传过后,它们竟然变成了六边形的,正面凋刻着简笔太阳图桉的“明日纹章”,还有刚才老“魔法师”赠予他的,通体呈现暗澹的橘红色,透明的,正面呈现等边三角形的,中间存在一小块正方形的火红色区域的“灼心棱镜”。
来特能够感知到,它们并没有利用任何魔源力,也没有任何电力和外部能量的灌入,竟然向外发散出了明亮的白炽的光芒。
仔细看去,头顶依旧被一片乌黑所笼罩,不时地穿过一阵阵超高伏特的电流,而下面的白炽光华则不断试图向上延深,妄图挑战黑暗主导的权威。
就在来特面前视野的正中间,黑暗和光芒交错的界限处竟然形成了一条横向的分割线,将两者分割了开来。
而黑暗的部分,此刻正传来由纯正的日涅帝国语吟诵的,空灵的、低沉的、彷佛邪恶古神在怒吼般的狰狞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