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比数个行省的人口基本盘,数以亿万计的信徒,外加无以计数的好处,最终付出的代价也不过只是区区几座寺庙山门和几条性命罢了。”
尹季笑问道:“他们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难道不值得?”
“你口中的寺庙山门,是佛序灵山上的所有势力!死的人,是几乎所有的佛序高层!”
张嗣源沉声道:“一条序列被你们害的名存实亡,这难道能叫值得?”
“在你父亲的这场新政中,本就没有属于他们的位置。释意、隆圣、虔祖.这些人迟早是死,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反倒是他们留下的信仰种子如今遍布整个大明帝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迟早有一日,佛序还会卷土重来。”
尹季笑了笑,话锋一转:“当然,如果张首辅的最终目的是在天下所有黎民心中都烙下你们张家的儒序印信,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你在放屁!”
张嗣源脸色陡然阴沉,怒道:“我父亲绝不可能这么做。”
“不可能?”
尹季不置可否,只是问道:“那你觉得这场新政的为了什么?是扫除所有势力,集权中央,还政朱家,然后自己求得一死,成就千古名臣?”
“还是挥刀杀光天下所有的从序者,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绝天地通,重塑一个儒不能乱法,侠不能犯禁,一个没有个体伟力,只有家国秩序的新大明?”
尹季锋利的目光逼视张嗣源,说道:“张嗣源,他是你父亲,你应该最清楚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不过无论他最终选择哪一条路,有一点显而易见。那就是会有数不清人死在他的手中。”
“我”
张嗣源欲言又止,却像是找不到辩驳的话,只能默然不语。
“你这次没有跟随新东林党一同退出番地,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本来还在担心这会不会又是张峰岳的一手暗招,是想借你的手,用所谓的恩义坑杀李钧,彻底断了武序的希望。”
尹季话音不停,感慨道:“为此我还专门在旁观望了许久,就是等着看这一出精彩的戏码。可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张峰岳已然垂垂老矣,变得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生出了舐犊之情,不复当年的果断狠辣。当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不是谁都像你们这么畜生不如。”
邹四九接过话音,讥讽道:“你现在用稷场吞了觋君和魇君的本体,你觉得东皇宫会放得过你?”
“他们放不放过我,这一点重要吗?”
尹季语气轻松道:“如果我今天输了,那自然是一切成空。相反,如果我赢了,那东皇宫会是第一个恭贺我晋升序二的势力。到时候我依旧还会是东皇宫的‘尹君’。至于他们.”
老人抬手戳指站在血肉之中的觋君和魇君。
“东皇宫的高层到底是‘九君’,还是从来只有‘七君’,你觉得会有谁去在意吗?”
“你他妈的.”
邹四九恶狠狠的咒骂一声,却一样找不到任何言辞来反驳。
因为尹季说的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甚至于他究竟是如何以农序的身份成为东皇宫九君之一,也根本不重要。
只要他对东皇宫有用,东皇宫同样对他也有用,便已经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