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蒿城水战(二)(2 / 3)

暨麒英虽然手里的人不多了,但名义上还是直属藩王的水军提督,不可能听他吩咐。

他自然也不听暨麒英调度,他可是直系自家主将之外,谁有令也不受。

但战机这种东西,稍纵即逝,于是侯定下令各千夫长遇机变可自行出兵,如遇大军方上报。

谁知道这么一道令下去,今天他的船队居然让人引去包了好一个饺子。

失船三幢,死伤被俘三百余人,就凭一次诱敌对面就削了他十分之一的兵力,他胃疼。

暨麒英就看着他胃疼,不说话,不表态,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人是这几个人里最年长的,也是暮气最重的,侯定有时候也会好奇他这么一个人为什么突然抽冷子举起反旗。

按道理第五争没抢他老婆没杀他子女,人越年老就越念旧,越求安定,他是图什么呢

但现在侯定不思考他图什么了,他把怒火对准了这个还在走神的老将。

他问暨都督手下见贼军夜袭,为何不加援护,甚至不预警知会一声他问暨都督知追军中伏,为何作壁上观支援都不支援

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挑起眼皮看着眼前人,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暨麒英不年轻了,他有一个文武气皆全的名字,也有一段辉煌的少年时光,他也曾经是银甲赤抹额的小将。

但现在他的手已经有点抖,眼白也从浅青变成了黄色。

他平静地,略带嘲讽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他十多岁,正无能狂怒的男人,有一瞬间门思绪回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时。

自己这个年纪时还没有服老,那时先王也还正壮年,王上把煜王子带到自己面前。

这个被传言得了天花,面容不美而病病歪歪的孩子其实很有第五家的美貌,也很健康。

第五煜像极了他的父亲。特别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神情。

襄溪王第五浱在混乱的夺储中靠深沉的心思保全自身,而这个叫第五煜的孩子简直与父亲一模一样。

王上拍着暨麒英的肩膀,把他拉过去,拉到自己的长子面前。

“这是我的儿子第五煜,不论发生什么,不论我的孩子们做了或者没做什么。”

“以后的王,都只会是他,你要替我照看好他。”

王上,我会替您照看好殿下。

暨麒英无视了侯定的质问,后者无能狂怒得更厉害,但也只能无能狂怒。

夜风吹开了门,又把它合上,一个年轻人坐在门前,手里抓着一把面豆咯吱咯吱地吃,身后争吵叫骂的声音隐隐约约能被听见,又隐隐约约听不到了。

他吃完手里最后一点面豆,拍拍手站起身,走向船舷边。

那里有逃回来的两个士兵,浑身湿透,惊魂未定。他们抬起头来,看到田恬将军就站在他们面前。

灯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像是照亮了一块玉,田恬蹲下来,用柔和的声音问他们。

“不要怕,”他说,“你们刚刚回来,匀一口气慢慢说吧,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缩在一起的士兵抽着鼻子,感激涕零地点头,他们也曾在背后笑过这将军有个女人的名字,也长了张好似女人一样的脸,可现如今只有他愿意和颜悦色地与他们说话。

“那,那群人驾了小舟来,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就爬上了船,杀了人就走。我们被诱过去,两岸喊声大作,点起火来,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兵,火箭全向着船射,走脱不及的就死”

田恬轻轻点点头,抬起头望向寂静的河面“那些驾小舟而来的人,仔细想想,他们是什么样的”

一个士兵支吾一会,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们用勾爪而且,而且说话时叫人听不懂水性也很好,跳进河里一阵就游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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