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听了这话,一时有些失语。
半晌,他强颜欢笑
“既然此马妨主。我要是退了,岂不是让别人遭了殃祸到时候,我不杀其人,其人却因我而死。我孙坚虽谈不上大仁大义,但义这个字,孙某自认还是能得的。”
这话说的,倒让皮寔有些不高兴了。
他本来是好意劝说,谁知道这孙坚竟然和他装起来了他这番话,岂不是说得他皮寔是那种嫁祸于人的小人了
心有此念,皮寔的兴头也淡了,他最后就只讲一句,全当是这同僚一场。
他淡淡道
“我非是妄言,而是这马本就不是驮马,更不用做战马了。实际上,这马命里注定就是做挽马的。它不适合在战场,只适合在农田,这就是它的宿命。”
孙坚听着皮寔的话,心里也不舒服。
什么叫天生只适合做挽马不适合做战马此人莫不是在点他孙坚意思是他孙坚命里就是瓜农子,不要奢望什么封侯拜相
孙坚想到这些,再看这赤骕马,反倒一下子喜欢上来。这马类他,都是不信命的。
于是,孙坚哈哈大笑,抚摸着赤骕马,豪迈道
“那虎有王纹,这马有火纹,想来都是好意头。你说这马命里注定是要老死田间的,但我孙坚偏偏就不信这套。皮君,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军务在身,不敢多留。”
说完,孙坚就跨上战马,扬长而去。
望着孙坚远去,皮寔喟叹
“惟天监下民,降年有永有不永,非天夭民,民中绝命。孙坚,你的命早就注定。”
此时,赤骕狂奔在冰面上,四周的冰层都在断裂,孙坚命悬一线。
漳水上的冰层实际上是很厚的,但于禁留守邺城的时候,考虑到漳水的防务,就让人在两边凿了兵,好使得漳水仍然能成为邺城的外部防线。
赤骕载着孙坚在冰面上狂奔。冰面打滑,但赤骕却能驮着孙坚一路稳稳当当。
冬雨倾盆,越下越大。
孙坚脱掉了外面的衣甲,赤着胳膊,紧紧搂住了赤骕的脖子,他已经将命运寄托在了这匹马上,他猜到了点什么。
“呼隆隆”
又是一声炸雷响起。
也是这这声炸雷中,一道红色的闪电也一跃而出。
那是赤骕载着孙坚在腾跃,很显然它要带着自己的主人逃离此地。
凌空而跃的赤骕,仰天声嘶,彷佛都能将低沉的云层都给吼散了。
它一跃就跃到了漳水北岸。
但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力衰竭的原因,还是这段距离确实有点远。赤骕只是前蹄落了岸,后半截落在了水上。
赤骕用尽力气扒拉着岸边,对孙坚不断嘶鸣,彷佛催促他赶紧上岸。
最后,孙坚落着泪,从赤骕的马头上了北岸。
他这边一靠地,那边赤骕就无力的滑落到了水里,消失在寒冰波涛之中。
孙坚望爱马如此,声嘶力竭,大哭。
也是这时,突然天地就在晃动。
这片战场,竟然发生了地震。
所有人都趴伏在地,停止了厮杀。在天地的威力下,人类还是那个蝼蚁。
地震很快过去,泰山军等人很快收拾了惊惧,打扫着战场。
但地震结束后,孙坚就消失不见了。
此战,泰山军拿下了孙坚的大部分军吏,除了吕范战死外,余者或力战而降,或绝望弃兵。
但当李虎和张祯得知孙坚消失不见,后面赶来的于禁也未能在北岸找到孙坚人影时,此战的大胜到底还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十一月十二日这漳水边的战事就这样结束了,但这一天,在朝歌修整的张冲部也在开展一场激烈的讨论,这军议的讨论结果也决定着河北战场最后的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