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于程没想到先开口拒绝的居然是黎炀,但是他拒绝的是自己,话却是对着时栖说的,“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黎炀也不是很想跟他联系。
这于程就不乐意了“班群里不是有吗”
黎炀似乎没太听见“什么群啊”
时栖敲敲筷子“吃饭。”
不过过了一会儿,前方似乎有人不信邪地咬了一口米饭又吐掉,随后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于程你烧烤呢,给我看看都点了什么”
时栖或许以为黎炀听不到,正捏着嗓子跟于程说“我们这食堂真的太离谱了,怎么白菜帮子都往里放,那么多钱白交的啊,还不如我做的呢。”
“时少我们上次去轰趴,你好像把人家锅给炸了。”
一道剧烈的响声传来,好像有谁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黎炀咬了一口香脆的烤包子,无声地弯了下唇角。
当天晚上回到家把手机开机,黎炀突然收到了一个自称是班长的人的好友申请。
班长似乎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拉他进了班级群里便没有再说话。
但是黎炀想,班长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呢
整个班里,他分明只加过一个人的好友。
黎炀戴上耳机,跟语音播报一起重复那个备注“哥哥。”
“哥哥。”
冰冷的机械音没有什么情感起伏,却被黎炀收集起来当作伴奏。
为了保证精力,训练营的午休时间一向很长,黎炀一直都是用来复习英语的。
但是今天黎炀破天荒地拿出了画纸。
失明的第二年,医生告诉他遗传因素康复几率不大的时候,黎炀基本已经放弃这条路了。
好在他足够聪明,学东西也快,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优秀的盲人画家。
却可以有能吃饱饭的盲人数学家。
可是画画也是黎炀唯一剩下的可以去感知色彩的方式。
画纸是用特殊的材质做的,可以通过触碰确定线
条的位置。
黎炀用手碰了碰课桌,想象着它的形状和弧度,想象着窗棂的位置和阳光洒落的角度。
想象着温热的手指,雨露一样的声音和气味,和着拥有那样一道声音的人的模样。
时栖现在应该正在桌上睡觉,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皮上,嘴唇的弧度应该很饱满。
他又那么喜欢笑。
不过黎炀刚画了几笔,便听到前面的课桌上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居然有人不怕死得赶在时大少爷睡着的时候拍他的桌子“七七七七别睡了”
“叶潇”时栖的声音带着点刚醒的哑,“你他妈找死啊”
“我说怎么联系你都联系不上,连车队的半决赛都不去,”叶潇皱眉看了一圈,“时董怎么给你发配到这里破地儿来了”
他扭头望见黎炀“我去,居然还有非主流的墨镜小屁孩,你这到底是什么班啊,时董让你去训练营你还真来”
“别瞎说。”时栖踹了他一脚,“我这叫以退为进,反正马上也不用学文化课了。”
“影大的通知下来了”
“也就这两天吧,”说起这个,时栖的语气似乎生动了不少,抱臂向后一靠,黎炀感觉到自己的书架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反正我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鲜少有这么得意鲜活的时候,黎炀几乎可以想象到时栖笑着的模样,手上开始描摹那双眼睛的形状。
“哟哟哟,时大影帝,”叶潇恭维道,“我以后不会是在地铁站的大屏上见到你的脸吧”
“滚,你坐地铁吗”
“说得也是。”叶潇仔细想了想,“不过要是你的脸真在那,我还是可以坐的,到时候跟你来一张合照。”
“少贫,有事说事,大老远过来干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体校追你那傻逼吗”叶潇说,“那东西原来在回国之前有个男朋友,非要说是你勾搭他劈腿,正四处扬言要废了你呢。”
“我担心他摸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