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今年已经24岁了,或许听上去还算年轻,但对于动辄八九岁上船的皇家海军来说,他绝对属于超龄。而且海军的培养周期太长,并且就像埃尔德说的那样,皇家海军在升职方面太为古板,做的也太不近乎人情。
哪怕是那群从小就上船的海军名将们,他们想要爬上等同于皇家大伦敦警察厅厅长的海军上校一职,最少也需要九到十年。
至于陆军,他们在军衔和职务这里倒是管的比较宽松。尤其现在又是和平时期,除了一些殖民地军队外基本都没什么油水可捞,所以捐个本土军团的上校职务倒是比战争时期轻松不少。
但亚瑟担心的是,自己都知道的事情,没理由国王和威灵顿公爵不知道。
既然皇家海军的路线从一开始就是走不通的,那么所谓的让他参军的提议,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去陆军的单选题。
国王和威灵顿公爵为什么想要把他弄进陆军?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三岁小孩儿都能答出来。
因为陆军是保守派和保王党的大本营。
看来国王陛下对他去年的行动非常满意,亚瑟·黑斯廷斯爵士在危难关头展现出的冷酷行动力已经被正式定性为勤王之举。
所以,为了加强与这位爱将的联系,国王和托利党大佬威灵顿公爵都有意让他身上的托利色彩更浓厚一些。
但这会是一个好主意吗?
亚瑟抽了口烟仰头望天,随后慢慢合上了眼:“直接扔下达拉莫伯爵前往俄国的任职邀请,转而一头扎进陆军的大染缸里……要是激怒了那位‘激进杰克’,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亚瑟正闭目凝神思考着该如何解题,忽然他听见了吸烟室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吱呀一声。紧接着是青涩中又透着些老成的嗓音:“哥们儿,借个火。”
亚瑟眼也不睁的用两根手指从裤兜里夹起火柴盒摇了摇。
对方从他的手里接过火柴盒,只听见嚓的一声,火柴燃烧的声音夹杂着一阵浓重的吸气,紧接着是一声心满意足的喘息。
“先生,不是我说,德意志的大学生真是全欧洲最吵闹的。”
亚瑟微微点头表示认同道:“虽然我是一名教育从业者,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您说得对,我的学生们素质向来很低。”
“您是一位教育者?您看起来真年轻。”对方打量了一眼亚瑟的脸,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如果您不说,我还以为您和我一样,今年刚刚从学校毕业呢。”
“嗯……”亚瑟的职业病又发作了:“大学?莱比锡大学?喔,不对,你的口音听起来挺接近西里西亚那边的德语,或许你来自格拉茨大学和维也纳大学也说不定。”
对方讶然的盯着亚瑟,他停顿了一下,旋即像是起了玩心似的提示道:“您的猜测有一半是对的,我的德语确实是和一个西里西亚人学的,但我并不是毕业于德意志地区的大学。”
亚瑟听到这里,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面前这位一头浓密黑发、蓄着胡须的年轻人:“俄国人?莫斯科大学或者圣彼得堡大学的毕业生?”
年轻人显然没料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锁定,他愣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道:“莫斯科大学,您怎么猜出我的身份的?”
亚瑟微笑着开口道:“虽然你的口音很轻,但在我猜错的时候,你在兴奋之余忘了收敛自己的弹舌习惯,以致于让我捕捉到了识破你身份的关键线索。”
年轻人不服气的追问道:“那为什么你会猜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呢?明明喀山大学和哈尔科夫大学也是一种选择。”
亚瑟摔打着沾了烟灰的白手套:“如果是喀山或者哈尔科夫,你应该没有这种底气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炫耀伱的毕业院校。以我对年轻人虚荣心理的了解,只要你是个俄国人,即便你真是从喀山大学或者哈尔科夫大学毕业,你也有八成的几率会自称毕业于圣彼得堡大学或者莫斯科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