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在确认了利文夫人的态度后,带着些许歉意微笑道:“或许吧,但是我在俄国的时候也不光是和您口中的“蠢货”打交道,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们的思维确实很古怪,但是年轻人,年轻人们都很好。”
“您是说莫斯科大学?”利文夫人并不避讳她对亚瑟经历的了解:“我听说他们给您办了欢迎会,还做了一首颂诗献给您。”
在俄国的诸多经历里,亚瑟最不想提的就是这件了。
利文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搞得亚瑟只能以他不是很懂俄语来辩解:“诗当然很好,但是很不好意思的是,我的俄语水平并不支持我理解那首诗的内涵,我坚持认为它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肤浅。”
亚瑟的这段话把利文夫人都给逗乐了。
“看来您在外交领域工作的这几年可真是学习了不少,至少比您当警察的时候幽默多了。”
说到这里,利文夫人又把话锋一转:“话说回来,您既然这么喜欢俄国的生活,又何必非要干那些让沙皇陛下不满意的事情呢?据我所知,我们的陛下在此之前,可是非常欣赏您的。”
亚瑟闻言笑着回道:“不是我非要干让沙皇陛下不满意的事情,而是我的性格使然。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是一以贯之的,如果沙皇陛下真的认可我,那他就不会对我做出的事情感到吃惊。如果沙皇陛下感到吃惊,那就说明他先前对我有误解。我非常尊敬沙皇陛下,哪怕直到现在也是一样的,但是尊敬一个人就是不应该避讳他的缺点,并且盼望着他能在缺点被指出后及时改正,从而变成一个更完美的人。在推动俄国社会进步这一方面,夫人,我一直是您的忠实拥趸和最热切的支持者。”
利文夫人闻言盯着亚瑟看了半晌,方才轻轻一笑:“伶牙俐齿的小子,我从前竟然没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才能。”
亚瑟摘下礼帽向利文夫人微微俯首致意道:“当一个人在生与死的交界线上走过一遭以后,虽然初心始终不曾改变,但总得学会些保护自己的招数。希望这没有冒犯到您,夫人。”
一直在旁边静静观察的考珀夫人见状也忍不住轻声抱怨道:“我真是不敢想象,亨利怎么会把你开除出外交部,一个人的风度像是外交官,谈吐像是外交官,然而他却不再是一个外交官了。”
利文夫人挽着考珀夫人的胳膊道:“艾米莉,亚瑟爵士可不是被开除的,而是自己递交的辞呈。不过……在外交圈里,这也相当于变相开除吧,毕竟真要走到开除那一步,那就闹得太难看了。”
利文夫人正要带着考珀夫人离开,岂料亚瑟却抢先一步叫住了她。
“那个……夫人,请留步。”
利文夫人转过身打量着他:“你是要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如果我能有这个荣幸的话,当然求之不得。”
亚瑟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向这位消息灵通的夫人打探起来他最关心的问题:“路易……或者说,我的朋友路易·拿破仑-波拿巴先生,他现在还被关押在斯特拉斯堡吗?我听说法国政府好像要公审他?”
利文夫人挑起柳叶眉,笑眯眯的问道:“你是在问你那个政变失败的警务秘书?他好像没从您的身上学到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反倒将您胆大妄为的性格都给继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