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叔叔被她骂急了,于是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我姨妈听到他对我有安排,这才终于满意。没过多久,姨妈就给我写信,说他或许可以把我安排进海军部专员’,听上去名字挺长,但其实就是个低阶文职的岗位。不过貌似这个职位挺好,是直属于海军补给事务局的,还能跟白厅那边打交道。”
与埃尔德朝夕相处五年的达尔文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些不高兴:“埃尔德,有这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难道还怕我去和你抢这个岗位吗?”
“那倒没有。”埃尔德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我不跟你说,主要是因为这岗位现在还没设呢。按照我叔叔的想法,这岗位什么时候设,主要是看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要是和你说了,回头你酒喝多了,把事情透出去,回头我叔叔铁定扒了我的皮。”
达尔文闻言抱怨道:“我喝醉说漏嘴?拜托,埃尔德,我什么时候嘴快过?再说了,你这几年喝得比我多得多,怎么你就不担心自己酒后失言呢?”
大仲马哼了一声:“你们这帮英国佬,替家里亲戚安排个职务,怎么绕来绕去比写一出戏还复杂。这要是换在巴黎,这种事刚传出去,第二天就开始请人喝酒了。”
“那是因为你们这帮法国佬太乐观了。”埃尔德嘲讽道:“在海军部,这种事就和走私一样,如果外面没人知道,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要是谁不小心走漏了风声,等到政府调查压在脑袋上的时候,那大伙儿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仲马可不信这套说辞:“不就是白厅那套花拳绣腿吗?政府调查?我就没见到政府调查起过什么作用。就拿你身边那位先生举例吧,咱们亲爱的亚瑟接受过两次政府调查,然而有一次查出过问题吗?查尔斯,你还记得那份关于亚瑟的调查报告最后是怎么写的吗?”
“外交部确认亚瑟·黑斯廷斯在担任驻俄文化参赞期间,未经充分授权即参与对高加索地区地方首领之会谈与武备勘察,其行为虽出于“扩大英国情报边界”的动机,但引发俄国外交抗议、边境封锁与形式误判,不符当时委任范围。建议对亚瑟·黑斯廷斯予以警告处分,并通报各地驻外使馆引以为戒。另,出于国家安全考虑,暂不公开此次调查的全部细节。”
大仲马微微点头:“还有伦敦塔那次。”
“委员会认为,黑斯廷斯警官当日在职责权限之内行使武力,虽造成平民伤亡,但在法律上属正当防卫范畴,无蓄意屠杀动机,亦无违宪行为,且亦未违背已授权之警务规范。然现场控制经验不足、联络机制滞后,为事件升级主因,建议对此进行制度整改。”
大仲马乐不可支的一敲桌子:“你看,埃尔德,有了亚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埃尔德显然并不知道这几年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都干了些什么,他虽然知道亚瑟之前在伦敦塔下被射了个透心凉的事迹,但是之后的青年意大利和高加索事件,亚瑟可从来都没有在信笺中和他详谈。
因而,倒也不怪他心心念念的盯着那个狗屁“舰队远洋补给事务监督助理专员”了。
亚瑟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调侃、质疑、讥讽,直到狄更斯把那两份调查报告背得滚瓜烂熟地复述完毕,他才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