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镇边军陷匪,朝中有人暗通胡贼,意图借太庙修缮事掩护密谋。太庙正殿梁柱内藏有密谍名单,速查。慎之慎之。——青衣山人】
朱瀚心头一震,青衣山人,正是当年先帝钦定暗线,素与国本安危相关,行踪神秘,甚少与人联系。
此信若真,便意味这太庙修缮之事,远非朝堂内斗那么简单,竟牵涉边军、胡人、逆党勾连!
“你父亲何人?”朱瀚沉声问道。
刘三咬唇,“家父乃前任西北镇抚司参将刘钧,三年前奉命押送军资途中遇伏,身殒边关,今存孤女寡母,小人乃其幼子。”
朱瀚心中微动,怪不得这少年工匠眉宇间自带一股军户英气。
他冷静片刻,吩咐陆平:“封锁太庙正殿,彻查梁柱内腔,切勿惊动外人。”
陆平领命而去。
入夜,朱瀚亲自带人拆开正殿西南角一根古梁,只见梁内果然藏有一枚细竹筒,竹筒内是薄如蝉翼的绢纸,上书二十余人名单,皆是朝中大小官员之名,令人瞠目。
朱瀚目光如炬,逐一扫过,见其中不乏兵部、刑部、东厂、翰林院中要员,连内阁中都赫然有一人之名。
朱瀚将名单卷好,神色凝重,心头却越发冰凉。
“好一个大局。”他冷声低语。
这已不止是太庙修缮,而是要借这场修缮之机,布置奸细,运送情报,甚或制造事故,挑拨储君,动摇国本,乃至里应外合。
他暗自庆幸刘三及时送来密信,否则此劫若成,太庙失火、奸细名册焚毁,太子失势,边军混乱,胡贼南犯,大明社稷堪忧。
朱瀚当夜密召朱标,将密信与名单交于太子。
朱标看后,双目血红,怒极反笑:“好,好!孤以为不过庙堂权斗,岂知竟是国贼奸党潜伏朝堂!”
“太子不可轻动。”朱瀚劝道,“事关朝局安危,且不知名单中人是否全为逆党,需细查。若骤然发作,反教他们兔死狗烹,反咬一口。”
朱标深吸一口气,定下神来:“皇叔言之有理。孤听皇叔调度。”
朱瀚点点头,立刻吩咐:“明日照常修缮,暗中让陆平接管西殿至东偏院诸工匠,所有名列名单者,查其行踪,封其家眷。密告圣上,仍须缓上缓下。孤自会布置东厂内线,待查明实情,再择时擒拿。”
朱标肃然应诺。
朱瀚望着殿外夜色,眸色愈发森冷:“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远在北城,一间酒肆密室之中,一位须发半白的儒雅老者正负手立于窗前,眺望太庙方向,神色淡漠。
“朱瀚,朱标,你们能挡几时?”
他轻轻拈起案上一枚小小玉棋,缓缓放在棋盘正中,一语似咒:
“局已布好,天命不存。”
窗外夜色浓重,乌云遮月,一场动摇江山社稷的大谋,已然浮出水面。
北城酒肆密室,名曰“听鹤斋”。表面上是清雅文士聚集之所,实则是“白雀会”密谋之地。
那名儒雅老者面貌斯文,手执香扇,衣袂飘飘,若非熟识,断难将其与“白雀会主”这等江湖谍组织首脑联系起来。
他便是江湖中人称“人皮笑面”的——冯宗耀。
他看着窗外隐现太庙屋脊,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