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仁不疾不徐。
“将军何必着急?不如先退兵三十里,我们慢慢叙话。”
“兵临城下,岂有退兵之理?”
宋之问说道。
“小先生若有胆量,不妨出城一战。”
陈守仁摇头。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陈某不敢轻启战端,但若将军执意攻城”
他羽扇轻挥,城墙上顿时出现一排排弓箭手。
“也只好奉陪了。”
宋之问眯起眼睛,知道今日难以讨到便宜,便下令先锋营撤回。回营路上,副将不解地问。
“上将军,为何不直接攻城?”
“陈守仁不是寻常对手。”
宋之问沉声道。
“他师承袁天罡,是颜之推的得意门生,兵法谋略不在我之下。贸然攻城只会徒增伤亡。”
接下来的日子,宋军多次尝试攻城,却都被陈守仁巧妙化解。
三个月过去,汜水关的瓮城被攻破三次,但每次宋军都被陈守仁的反击逼退。
战局陷入僵持,宋军士气开始低落。
更糟糕的是,由于深入敌境,宋军的补给线拉得太长,粮草供应开始吃紧。
这一日,军需官满脸愁容地来报。
“上将军,粮草只够支撑七日了。”
宋之问眉头紧锁。
“后方粮草何时能到?”
“最快也要半月.”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一位老将站出来道。
“上将军,不如.就地征集粮草?”
所谓“征集”,实则是掠夺。
宋之问心中一沉,他自幼受儒家教育,深知“仁义之师”的重要性。
但看着帐中将士们疲惫的面容,他又无法苛责。
“传令下去。”
他艰难地开口。
“可向周边村落购买粮草,按市价支付。严禁烧杀劫掠,违令者斩!”
然而命令执行起来却变了味。
饥饿的士兵们冲进村庄,不仅抢走了粮食,还犯下了暴行。
消息传回大营,宋之问勃然大怒,亲自处决了几名带头劫掠的军官。
但恶名已经传开,郑国百姓对宋军恨之入骨,连带着宋之问“儒剑”的美名也蒙上了阴影。
这一夜,宋之问又在帐中写信。
这不知道是第几封未寄出的信,字里行间充满了自责与矛盾。
写到一半,他突然停下笔,将信纸揉成一团。
“上将军?”
宋七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事。”
宋之问摇头,有些疲惫。
“只是.有些累了。”
营外突然响起号角声,接着是嘈杂的喊叫声。
宋之问猛地站起,抓起佩剑冲出大帐。
“怎么回事?”
“报!敌军夜袭!”
一名士兵慌张来报。
宋之问迅速披甲上马,下令全军戒备。
他亲自登上瞭望台,望向汜水关方向。
奇怪的是,关前并无大军出动的迹象,只有城头一点灯火格外明亮。
灯火下,白衣飘飘的陈守仁正举杯独酌。
看到宋之问的身影,他遥遥举杯,声音清晰地传来。
“宋将军,月色正好,何不共饮一杯?”
宋之问冷笑。
“小先生好雅兴,半夜三更惊扰我军,就为了喝酒?”
陈守仁笑道。
“非也。陈某是来送信的。”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身旁的士兵。
那士兵弯弓搭箭,将信射向宋军大营。
信箭精准地落在宋之问脚边。
他拾起信,借着火把的光亮快速浏览,脸色渐渐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