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塞外的天空开始黑了下去。
天空繁星星罗密布,如棋盘上棋子一般闪烁。
塞外大地上,三处火光冲天而起。
卫宁和九十多名羽林安静的站在火堆旁,待火燃烧完毕,卫宁对赵策道“将他们的骨灰收到牛皮鼓,军牌挂在牛皮鼓上。”
第一次卫宁在长安郊外入伍,当时李叔给他写了一份木制军牌,上面写了姓名籍贯。
起初卫宁还不知道什么用,现在他明白了。
马革裹尸这四个字的分量太重了。
卫宁沉默了一会儿,对赵策道“下令,行军”
此前赵策和羽林们已经将兰氏部落内的牛羊给宰了,补充了口粮,每个人的马匹上都挂着口粮。
除此外,赵策还收刮了这群匈奴人的衣衫,防止夜晚气温骤降。
塞外的天气说不准,多准备点不会出错。
一俟准备充足,卫宁带着百名羽林再次朝漠南腹地骑马深入
黑夜中,卫青的中将军公孙敖此时带着一千轻骑在沙漠中前行。
卫青大军去公孙敖这支轻骑三十里地。
他们白天行军在河套寻找匈奴主力,晚上大军缓慢行军驻扎,另派出一支骑兵去寻找霍去病和他麾下的羽林。
公孙敖在方圆三十里地,依旧没寻到霍去病和他羽林骑兵的踪迹,正打算回去的时候。
周围忽然传出急促的马蹄声。
公孙敖大惊失色,他都没有询问对方是谁,当机立断道“准备迎敌,准备迎敌”
现在是夜晚,他们甚至连放狼烟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在夜晚不会遇到匈奴人,可谁知此时真被他碰上了。
公孙敖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黑夜中只能借着月光去大致分辨,但无论如何,对方的兵力一定是十倍于己。
公孙敖冷汗涔涔,这千人轻骑压根应付不过来。
“杀”
匈奴骑兵发起了冲锋,四面八方在月色中,如黑压压的潮水,朝着他们迎面冲来。
砰砰砰
铿锵
噗嗤
叮当
马匹撞击声,兵器碰撞声,利刃割肉声,盔甲防御声,一时间各种声音交杂起来,在夜晚中演绎出诡异的乐章。
“哈哈。”
一名匈奴人从马匹上拽下来一名汉卒。
那匈奴汉子将弯刀放在汉卒的脖颈上,用匈奴话叽哩哇啦的说着。
一名骑兵伍长眼含血泪,愤怒的道“放开他放开”
那名被抓的汉卒丝毫不惧,而后匈奴人的弯刀一点点割破了汉卒的喉咙。
“呃”
汉卒捂住脖颈,皮肤和气管被切开的痛苦生,让他撕心裂肺的开始颤抖,他想呐喊,可喉咙被割破,根本喊不出来。
全身在颤抖,双眸瞪大,而后痛苦的落地,全身剧烈的疼痛抽搐着。
“我操你祖宗我操你娘”
那名汉骑伍长眼含热泪“小六子啊我日你大爷我踏马要弄死你”
战场是残酷的,袍泽们日夜的相处,让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着深厚的情义。
莫说老兵看到这一幕,便是个新兵看到这一幕,恐也会抛开所有恐惧,奋不顾身的杀了上去。
“兄弟们给老子杀”
四周的匈奴人越来越多,公孙敖绝望的望着这一幕。
“将军,我助你突围”
公孙敖红肿着眼,怒道“突围个卵子要么老子陪你们战死,要么光明正大的打出去”
突围也没用,多十倍的兵力,四面八方都严防死守,突围死的可能性更大,还不如痛快的战一场。
他现在只希望士卒们坚持久一点,也希望卫青能察觉出异样,快些派兵来增援。
月色下,越来越多的汉卒倒在地上。
一刻钟,仅仅一刻钟,公孙敖带出来的千骑已经折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