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早春的站台上,一群初中生打扮的年轻人挥泪唱着《送别》,将昔日的同窗、好友、兄弟、姐妹送上南下北上的列车。
年轻的歌声阵阵,传遍了站台的每个角落,那些清澈的目光里是对信仰的坚持,声音却透露着对未来的迷茫和渴望。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或许是被这离别的歌声感染,站台上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旅客也都放低了声音,甚至专心去听、去看那青春的离别。
李学武在车厢外站台上驻足良久,来送他的车站干部轻声介绍道:“这还不是最后一批,每周都有客运任务,天南海北的,都是这样的半大小子……”
棒梗踮着脚、仰着脖子打量着那边的热闹,内心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去跟你妈道个别吧。”
李学武低下头,看着仰头看他的大脸猫说道:“她还在等着你。”
棒梗张了张嘴,他期待能从武叔这里得到内心难过的缘由,没想到却是这么的简单,原来是离别之际,他也会忧愁。
回头望去,母亲依旧站在休息室门口后,目光里尽是对他的不舍和担忧。
“去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成年人了,要用男子汉的方式解决问题。”
李学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就站在这等你,时间不多了。”
棒梗犹豫着点了点头,迈步往母亲的方向走去。随着站台值班人员吹响哨声,他的脚步也越来越快,直到小跑着扑进母亲的怀里。
“妈——”
“棒梗——”
积蓄了许久的眼泪终究落了下来,秦淮茹还以为自己不会再流眼泪了,直到棒梗跑过来,叫了他一声妈。
娘俩抱在一起嚎啕痛哭,像是要把内心的苦闷和过去一年里压在心底的幽怨都哭出来,在离别之际不留下遗憾。
京城距离钢城有千里之遥,书信往来最短也要一个星期,那是亲人的思念。
秦淮茹不敢想象,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的棒梗一个人出去要怎么生活。
她不敢想,不敢想儿子要遭的苦,受的罪,一想到这些她就止不住的流泪。
刘国友趁着车站领导与李学武寒暄的间隙,主动上前攀谈了几句。
他是以家长的身份,以大院邻居的身份感谢李学武的帮忙,也拜托他多多照顾棒梗,有什么困难尽可以给家里来消息。
李学武微笑着看了看他,并没有说话,给棒梗一个机会,是秦淮茹早就求了他的,也算是全了两人之间的缘分。
说实在的,秦淮茹这些年并没有主动跟他求过什么,要过什么,从始至终都只有棒梗这孩子,他哪里会让秦淮茹失望。
秦淮茹都已经决定送孩子去钢城,刘国友这个时候表态还是晚了点。
他理解刘国友作为男人既要担当又要脸面,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家里的事都摆弄不明白,工作上又能有多大的作为,或许秦淮茹就是相中了他这一点,怕他爬的太高,走的太快罢。
“李秘书长,祝你一路顺风。”
车站值班领导见信号员摇旗,笑着主动同李学武握了握手,道了别。
李学武也是目露感激地点点头说道:“都是一家人,往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客气了。”
他晃了晃对方的手强调道:“再去辽东一定要给我个感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