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就大抵猜到齐国公要怎么做了。
不过和崔舒若没什么关系,再怎么样也不会轮到她来挑未来的嫂嫂,她更不会被挑中。也只有赵知光这个看不明白的人,才会妄想娶她,从而得到窦夫人的关怀和齐国公的重视。
再如何开明,礼法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齐国公更不会。他看似风光,其实已到了谨慎收敛的地步,不敢留给太子一丝把柄,又怎么可能放任赵知光的荒诞念头。
崔舒若真正参与的,还是和窦夫人一齐去庙里上香。
赵平娘反倒没去,她不怎么静的下心,也吃不惯庙里的素斋,找了个由头在家练剑了。不仅如此,崔舒若虽没有对赵平娘说什么,但赵平娘近来读起了古时女将军们的札记,竟然自己对上阵杀敌提起了兴致,闲来无事就操练家中婢女,什么人站什么阵,瞧见什么旗子该什么动作,弄得有声有色。
动静闹大了,齐国公也不怪她,反而说,“平娘类我。”
窦夫人竟也不似一般的母亲,对赵平娘的折腾不说十分赞同,但也配合。只要她操练家中婢女,那么那些婢女当日便可以不安排活计。
崔舒若忍不住感慨,怪不得赵平娘能成为后世都赫赫有名的女子,除了她自己的本事和天分,在对女子严苛的世道,能有如此开明的父母并不容易。
所以和窦夫人一齐上香的只有崔舒若,还有家中的婢女仆妇,以及一干护卫。
排场依然是声势浩大,毕竟是齐国公夫人出行。
独独赵知光出乎崔舒若意外,她们都出门了,他还策马追来,隔着帘子向窦夫人说自己今日得闲,想要送她们去庙里。
窦夫人待他实在冷淡,连句为何得闲,有没有上进读书都没问,而是平淡的同意。
她甚至都没有掀开帘子看看自己的儿子,也不在乎他风尘仆仆赶过来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崔舒若坐在一旁冷眼瞧着,倒有点明白赵知光为何会养成这般别扭阴郁的性子。
整日面对母亲的冷淡,父亲的挑剔,谁能阳光洒脱意气风流
但好歹是一起去了庙里。
窦夫人身份贵重,但她并没有命人封山,而是像普通信众一般上山,除了跟随的人多了些,迎接她的人也多了些,其他和普通百姓还是相似的,至少面色都是一样虔诚。
底下的仆从还想把在殿里跪拜许愿的人赶出去,被窦夫人一个眼神拦住了。在窦夫人看来,凡是进殿里烧香许愿的,都是信徒,窦夫人自己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贸然把人赶走,反损了功德。
她带着崔舒若进殿里上香,等到前面那位小娘子起身,才发现竟是熟人。
孙宛娘淡妆素裹,素色对襟襦裙,靛青披帛,都说想要俏一身孝,她衣着淡雅,兼之面色尚有哀愁盘旋,竟意外的美。
六目相对,几人都有些怔愣。
还是崔舒若先问道“宛娘,你也来上香吗当真是巧。”
孙宛娘也反应过来了,先是对窦夫人行礼,然后才道“嗯,过几日便是亡母忌辰,我心中惦念,前来上香点灯,为她在阴间门积些功德。”
听孙宛娘如此说,窦夫人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百善孝为先,时人注重孝顺,能如此惦念亡母的,品行自然不会坏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