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一个人影正在与来福对峙。
这人压低着声音,嘴里骂着“死狗”,语气狠厉,他正用手里的火把试图吓退来福。
那火把光照之处,地上还散落着几个肉包子。只是这人没想到来福居然看都不看这些包子一眼,一心只想与他缠斗。围墙下丢着一捆柴,上头还弥漫着酒气。想来这人是想趁夜深人静之时放火烧宋家。
“死狗,你别逼我。这肉包子我攒了两天都没舍得吃,你他娘的看都不看。”于介眼皮一跳,打算趁来福叫唤的时候把火把直接插进它的喉咙里,好叫它再也叫不出来。
陈司悬跃下墙头,身手快得根本看不见残影,在黑夜中隐秘至极。
来福却在这时候忽然不叫了。黑夜中它那只半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于介,大半个身躯都挡在那捆带酒的柴前。
一只狗愣是有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等于介反应过来有人靠近时,他已经被一把宽大的杀猪刀抵住喉咙。只要他一动或者一叫,这把杀猪刀就会立马割破他的喉咙,送他去见于家的列祖列宗。
于介在生死之间,忽地笑出来“好汉,好汉饶命。我我有钱。你拿钱,我办事,咱俩互不干涉你看怎么样你放心,我带的都是金子,你肯定不会亏。”
他边说着边试探着放慢动作,见身后的人没吭声,于介便将一只手探到衣襟中。当那只手拿出来的一刻,两支毒针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直逼身后人的面门。
这是于介的保命符。这两支毒针只需按一下便能从极细的竹筒中发射而出。即便他面对的是什么武林高手,只要对方一个不查,这毒针也能保于介无虞脱身。
但于介没想到的是却没听到任何惨叫声传来,反而是那把杀猪刀在月色下露出锋芒,钝重的刀在这一刻划过他的脖颈。
一线鲜红的血顷刻间冒了出来,有几滴洒落在地上绽开成血花。
“你吵到她们睡觉了。”陈司悬的声音平静冷淡,好似在与于介谈天一般,“君山齐家的封喉针可惜你买到赝品了。”
他的手掌露出来,那两支连发的毒针正夹在他的指尖,听话得很。
“你”于介死死地捂住自己冒血的脖子,心里气得快吐血了。什么赝品简直是胡说八道这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到的,而且是一支一百两
可他却是任凭自己再痛也不敢再发出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得陈司悬不快。
谁能想到宋家这个平平无奇的长工,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早知道这样他便忍了这口气,夹着尾巴做人,何苦来这一遭。恶气没出成,反而暴露自己的行踪。
于介一双眼睛四处乱瞟,想找机会逃走,没想到却被陈司悬一把提溜住衣襟在黑夜中踏行。
云鹤镇外的垂杨柳下,陈平正等在那。
“公子。”陈平拱手行礼。
“书信可到手了”陈司悬问。
陈平点头,将一个厚厚的大信封奉了过来“藏在山上一个破屋的地窖里。公子请过目。”
于介本来只是脖子疼,现在忽然觉得连五脏六腑甚至骨头都疼起来了,一股冷气从脚心直蹿脑门。
书信除了大伯和他,整个宝陵县应当都没有人知道他手里还有书信啊毒针这种小玩意比起书信这种真的保命符来说,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书信被拿走,他和叔叔还有他们于家便当真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