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阅毕,又命人取来欧阳建从前的折子,两相对比之下,字迹全然吻合。
他扔掉信笺,目不交睫地看向师旦,语调平静,不辨喜怒“信上所言,庆州赋税不予削减,每年收缴之税银,五成归于中书令,三成上交朝廷,另外两成应是入了欧阳建之囊。”
师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首道“私吞国税乃灭族之罪,臣不敢有此念陛下明鉴,陛下明鉴呐”
昭元帝又道“你与回元暗通款曲,欲从庆州着手,将西北各城逐一交让,届时便由你的人封地为王,为你效忠。”
师旦道“西北城镇攻破后,敌军定会趁机入主中原,于国于民皆是两伤纵是身死,臣也绝不会做出这等背弃万民之事”
昭元帝道“这些年你贪墨了多少国库的财物,真以为朕不知情吗每岁的赈灾饷银、工部下发的地方建设、京中一应修缮等等,这里面有哪些油水是你没碰过的”
师旦怔了怔,一时无话。
昭元帝冷哼,又道,“你们觊觎朕这个位置已久了吧引蛮夷入主中原是假,趁乱逼宫倒是真的。”
师旦瞳孔张大,惶恐道“陛下冤枉,臣绝无此意三殿下也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呐师家满门忠烈,断不会勾结蛮夷,引贼人入关更不会以下犯上,行不忠不孝之举”
话说至此,他抬头看向一旁的赵律白,咬牙切齿地道“是你,是你构陷我”
赵律白淡然地道“师中书有没有做这些事,陛下可是心知肚明的,本王犯不着如此。”
“好,好”师旦忽然大笑起来,“陛下可别忘了,淮南王曾勾结妖人,他心思深沉、手段狠毒,私下里做的那些事远比老臣更出格,您不得不防”
赵律白道“看来师中书还是改不了乱攀咬的恶习啊,方才污蔑了柳相,转头又来污蔑本王。”
师旦哂道“我有没有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
昭元帝不想听他们再吵再闹,遂命人将师旦押入大理寺暂时看押,并着大理寺和御史台清剿师旦的财物,凡与之交情颇深者,一律重查。
至于三皇子赵律衍,他逼死朝臣,最不容赦,着刑部之人将其看押,待淮南王大婚之后再做定夺。
一时间,大庆殿内鸦雀无声。
昭元帝目光沉沉地看向众人,问道“众卿可还有奏”
一直没开口的柳柒持笏出列,道“臣有本要奏。”
赵律白心头一凛,惶恐不安地看向他,唤道“柳相”
柳柒撩起袍摆,笨拙地跪了下来,继而摘掉官帽,将其置于地砖之上“臣不堪大任,今请归相印,还望陛下恩准。”
赵律白暗暗松了口气,一旁的陆麟却震愕地道“柳相,你这是做什么”
如他这般惊诧者数不胜数,寂静的大庆殿很快便有窃窃私语声漫开。
云时卿神色平静,于旁人看来,他这副模样无异于博弈者的胜利姿态。
虽说昭元帝早就应了柳柒的辞官之请,但面对众多朝臣时,还是佯装挽留了一番“今日本该是淮南王的大婚祭礼,却不料出了这档子事,祭礼恐要延后了。柳相辞官之事,不如等祭礼结束再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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