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昂并不挣扎,而是在察觉到被他夺氧的倒霉蛋的意图后,果断选择配合,并在脑袋钻出去的瞬间猛地大口喘息,并咳嗽了几声,且“嘶”的倒吸一口气。
腹部的伤口在流动的海水中不断且反复的被刺激,哪怕如今痛觉已经麻木,也很难完全不受影响。
真倒霉。
不过应该没有扎中器官才对。
缺氧的脑袋渐渐回神,尼昂眨了几下眼睛,让水滴从羽睫上滑落。然后才后知后觉看向身后救了自己的人。
“哎呀”尼昂挑眉,“是你啊。”
方才眼前已经有点发黑了,加上水中视觉不好,尼昂并没认出人来。顶多是从那拽着自己手臂的粗糙且骨骼分明的手掌以及那高大的轮廓判断出对方是个男性。
而现在看清楚了,他也没什么想法。
道歉感谢
不存在的。
“你没认出我”
银发的杀手嗓音古怪。
“乌漆嘛黑的,我头晕得厉害,谁有功夫认”
“”
琴酒面无表情,半晌冷笑
“呵,差点被淹死的废物。”
“只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尼昂就知道对方会拿这件事说他,不太高兴的嘁了一声,“让你被金属碎片扎中腹部,再被顺着水流冲过来的不知道什么玩意撞一下脑袋试试看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着,尼昂额头原本被海水冲走的血,再度顺着脸颊滑落。
琴酒才发现对方额头上也有伤口。
口子不算短,本该很显眼,只是被湿漉漉的头发所遮掩住了,以至于第一时间没能注意到。
“”
一向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绮丽男人,难得那么狼狈一次。
而或许正因为受伤,尼昂一贯死死贴在脸上的虚假伪装,终于揭开了一点。
彬彬有礼的英伦绅士
温柔体贴的心理医生
不。
这不过是一
只善于伪装的漂亮野兽而已。
鲜血,獠牙,利爪,以及挥之不去的属于弱肉强食的原始残酷,才是他的本貌。
哪怕受了伤,也仍旧不会摇尾乞怜。
漂亮的野兽不爽的龇牙。
他推开了冷嘲热讽但帮他浮在水面的琴酒,自己拽住了附近飘过的一扇破旧木门。
因为失血的缘故,尼昂本就白皙的肤色如今更显苍白,在皎洁的月光下,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荧光。
暗红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因为腾不出手抹掉的缘故,左侧的眼睛不得不因为血液而微微眯起。
腥红与银灰,色彩冲突强烈。
琴酒“”
另一头。
海面远处响起的轰隆隆动静,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一艘军用潜艇从深海里缓缓浮到水面。侥幸从沉没邮轮逃脱的幸存者并不止他们几个,在看见潜艇的一瞬间,几个分散在水面各处的船员也立即眼神一亮,拼命朝这边游来。
然后死在了潜艇顶端仓口出来的几位士兵的枪口下。
巴拉莱卡与她的副官被拉了上来。金发的烧疤脸女人站在潜艇顶部,把沉重的外套脱下,然后捋了捋发梢,目光扫过四处。
尼昂当即抬起手,不是很精神,甚至有点可怜的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