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昂带着狗返回了自己的洋馆。
进门的一瞬间,他就转身蹲了下来,并不顾狗难得被允许进门而渐渐开始开心摇晃起来的尾巴,就这么气势汹汹的一把抓住了狼狗的嘴筒子。
狗顿时不动了。
尾巴都僵在了半空,然后一点点垂了下来。
属于人一方的尚在伪装中的深蓝眼眸,带着显而易见的挫败不解。
而属于狼犬一方的兽瞳,则是带着纯然的无辜并多次试图移开目光。
多数犬科本能里,都不会喜欢与人对视,因为在它们的基因中,对视往往就意味着挑衅,意味着狩猎前奏。
本就对自己认定的主人尼昂的气势感到折服的狼犬,当然不会在对方明显情绪气恼的时候再火上浇油。
可惜,它试图躲,嘴筒子却被抓住了。
狗只好悄悄夹紧了尾巴,眼珠子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面前的人类。
甚至还耷拉着飞机耳,一副肉眼可见的紧张兮兮模样。
“你们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尼昂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带着满满的无法理解。
“是不是取了琴酒这种名字的家伙,性格都自带愚忠和冥顽不化的属性”
“一顿饱和顿顿饱,你是真分不清啊,长尾先生还说你聪明,哪里聪明了”
“放着衣食无忧的家不要,非得来我这边找脸色看”
“无可救药的蠢狗。”
“第一个认定的事物,就对你们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吉诺瓦十分聪明。
但它或许能听懂人话,理解却不一定到位。
例如尼昂语意中带着一丝对两个琴酒的某些共同之处的不爽未曾见过另一个琴酒的狗,是想破小脑瓜都想不明白的。
而听不懂意思,似乎让狗更加紧张了起来。
因为听不明白,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认定的主人不要生气。
“嗷呜”
它只好柔软可怜的发出嘤嘤低鸣,如果不是嘴筒子还被抓着,现在可能就要翻肚皮示好了。
“你会后悔的。”尼昂哼了一声,松开手,站起身。
他盯着狗的目光,是居高临下又十足冰冷。
“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真不幸,虽然我不是人类至上主义,但也不是什么动物爱护者。”
倒不如说,动物在尼昂眼中的地位,要更加微不足道。
储备粮。
这是早年尼昂对动物唯一的想法。
在落后又残酷的战场上,有时候粮食供给不足,或者长时间吃压缩饼干等食之无味的军粮,雇佣兵们就难免会希望打打牙祭。
动物,被雇佣兵撞见,可真就见了鬼了。
随便一个洗干净的钢盔,就能充当临时的锅放入各种鸟兽的肉块,水,和野菜,就能炖一锅
让人在冬日从头暖到脚的肉汤。
当然。
那个物资贫瘠的环境,腥臊的兽肉或许还能成为美食。
但在回归人类社会后,越发精致挑剔,被养刁了舌头的尼昂,就越发不想要回忆那个时候的遭遇。
除非饿死,否则他绝不会再去吃那种能把人腥死的肉,喝充满了刺鼻气味的汤。
“告诉我留你下来的理由。”
尼昂看着狼犬,这么自言自语地为难一只不会说话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