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霆本来满腔怒火,这时却也忍不住好笑,喝道:“黄腾,你在搞什么鬼?”
黄腾尖声道:“果然是谢霆狗贼!还有周苍小兔崽子,你们终于来了!宝儿,你……你脸……怎么了?是给他打伤了吗?”扑到宝儿爷身旁,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黄腾脸上一副爱怜无限的神情,连问:“疼得厉害吗?”又道:“只是中了毒,不要紧的,你放心好啦,我立刻给你解药。”喂他服下丹粉,又慢慢给他除了鞋袜,拉过薰得喷香的绣被,盖在他身上,便似一个贤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众人不由得相顾骇然,人人想笑,只是这情状太过诡异,却又笑不出来。珠帘锦帷、富丽灿烂的绣房之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气鬼气。
黄腾从身边摸出一块黄绸手帕,缓缓替宝儿爷拭去额头的汗水。宝儿爷怒道:“大敌当前,你跟我这般婆婆妈妈干什么?你能打发得了敌人,再跟我亲热不迟。”黄腾微笑道:“是,是!你别生气,脸上痛得厉害,是不是?真叫人心疼。”
如此怪事,别说周苍箫冰冰,便李逸航、谢霆、陈孤芳,皆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男风娈童固是所在多有,但黄腾以堂堂万人大教主,何以竟会甘扮女子,自居妾妇?此人定然是疯了。宝儿爷对他说话,声色俱厉,他却显得十分的‘温柔娴淑’,人人既感奇怪,又有些恶心。
难道那玩意儿没了,就要变成女人从而爱上男子?众人心头都不禁在想。
连洁玫也十分的意外,一向尊重敬畏的教主变成这模样,她接受不了,步上前,叫道:“教主,你……你到底在干什么?”黄腾抬起头来,阴沉着脸,问道:“连堂主,你竟然敢背叛我,可知道叛教的下场?”
连洁玫道:“教主,我自然知道,可主人要求我带他来,属下只好遵命。”黄腾眉毛一扬道:“放屁!你那来的主人。谁是你的主人?”连洁玫看了一眼谢霆,黄腾不由尖笑起来:“连堂主,原来你在洛阳便已背叛了我,还被你瞒了那么久。”连洁玫道:“教主,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周苍感觉这话有股很熟悉的味道,少林寺的光头和尚都爱这么说。
黄腾道:“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你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我手里,上天算什么东西?给我拿鞋也不配。”连洁玫没有回答,低头垂手站在谢霆身侧。
黄腾伸手轻轻抚摸宝儿爷的头发,柔声道:“宝儿,我先杀了叛教弟子可好?”宝儿爷怒道:“你说练成绝世武功“仙鹤神针”,我早就想见识见识,别婆婆妈妈的快动手罢。”黄腾笑道:“是!”转头向连洁玫道:“连堂主,你背叛了我,就该知道有今天的。”众人听他尖着嗓子说话,渐渐的手心出汗,这人说话有条有理,脑子十分清楚,但是这副不男不女的妖异模样,令人越看越是心中发毛。
李逸航听了“仙鹤神针”四字,不由全身一震,想起几十年之前,曾听师父提起过这门神奇的功夫,他太师父周紫龙年轻时闯荡江湖爱打抱不平,得罪不少黑道,一次在太行山被泗东五虎埋伏,前胸后背各中一锤,垂死之际一名末唐时期的老宦官路过,靠手中一根金针刺瞎五虎救他一命,周紫龙佩服得五体投地,养好伤后欲拜老宦官为师学引针之术,结果老宦官说,“欲练神针,挥刀自宫”,也就是说这门“仙鹤神针”只有太监可练,周紫龙考虑良久,最终放弃。没料得过去一百多年,在大理国莽莽群山中,这门奇异绝学重现江湖,绽放异彩。
连洁玫脸无表情,她素知教主武功了得,此刻虽见他疯疯癫癫,不敢有丝毫轻忽,凝目而视。谢霆轻轻将连洁玫拉到身后,道:“你躲在我后面,别出来。”连洁玫双眼发光,有主人这一句话,她死而无憾。
黄腾冷冷注视,叹道:“连堂主,你还记得当年祁连山之事吗?”连洁玫不顾劝阻走上前三步,躬身道:“属下记得,当时一群山匪杀人越货,害我父母,毁我清白,若不是教主及时出现,属下也早已变成一堆黄土。”黄腾哼了一声,道:“原来你还记得这些旧事。”连洁玫道:“属下怎敢忘却?教主不但救我性命,还携我入教传我武功,悉心栽培,大恩大德,终身难忘。”黄腾道:“那你还要背叛我!”
连洁玫抬起头道:“教主救我性命,我愿为教主赴汤蹈火。可是,洁玫身心都属于主人,主人的命令,不敢不从。”黄腾一声尖笑:“主人,又是主人,你当年发过什么毒誓?青莲弟子的身心,不管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只属于我一人。”连洁玫道:“属下一心不可二用,请教主宽恕。”黄腾大叫:“宽恕!我不会宽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