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玩笑。”布雷纳宁没有坚持。他已经明白了前夜莺的想法,没人有异议。看在诸神的份上……我可以给罪犯判死刑,但没法将他们视作材料。不晓得此人熔化在坩埚里时是什么模样,想想都恐怖。“宰了他吧,利索一点。”
前夜莺松了口气,牵着罪人离开了。不用说,后者的神情一下由希望转为了绝望,口中不住诅咒。当学会成员们将罪犯挨个推倒在木桩上时,也有人跪下来哀求。这些垂死的声音却让布雷纳宁感受到一丝安慰。要是我因同为无名者就放过他们,见到他们的丑行时,又要编造什么样的借口开脱呢?辛多半会嘲弄我罢。
“怎么样?”伯宁问辛,“维尔登元帅怎么说?”
“阿斯卡·维尔登?我们没见到他。出面的是凯德里克中校,据说是元帅的助手。”佣兵坐下来喝粥,“他给我们说了一通客套话,还问了你的事。”
“表达关心?”
“他看起来非常担忧。”
瓦希茅斯光复军团的元帅阿斯卡·维尔登是个一百二十岁的老人。在他还是个自大的年轻人时,就已是赫莱德·蒙洛国王的军事大臣了。曾经,他是王国覆灭的罪人,但光复军团建立后,布雷纳宁在祖父的授意下赦免了他。
那时我也很年轻,就像壳里的酸果仁似的,只知道听命行事。布雷纳宁回忆初次见到维尔登元帅时的敬慕之情,不禁感到一阵好笑。佐尔嘉和法罗斯这样的小卒不知道王储的去向,维尔登元帅难道还不知情么?他遵照祖父的指令清理无名者时,恐怕不止是执行者那么简单。也许根本就是他们同谋。
“他想两头不得罪。”布雷纳宁直言道,“这老东西,不若我祖父那么老,却也不是涉世未深。一个平衡点,呃?不拒绝祖父,也不拒绝我。等我们分出胜负来,他就该马不停蹄地赶到现场恭贺了。”
“维尔登元帅的选择可以理解。”法罗斯说,“布列斯人就不一样了。”
“很不幸,当地领主如咱们所预料的那样不在人世了。他手下的封臣要么逃了,要么去了加瓦什。”布雷纳宁不快地指出,“我没在城主府邸发现任何活人。”
“有猎手的踪迹么?”辛问。
“有,不过都离这边很远。”法罗斯回答,“同胞们齐心协力,已经把北城和西城的大部分猎手赶出了黄金遗迹。我派人盯着所有城门,显然,城内有人为他们提供便利。”
“军团的人。”
“这还用问?”布雷纳宁没好气地说,“难不成还是魔像么?”
辛皱眉:“猎手的聚地在城外,瓦希茅斯军团的人又在哪儿呢?那些除了阿斯卡·维尔登之外的人?”
“藏起来了。”法罗斯微笑,“换我也会这样做的。学会里有许多精通侦查的同胞,我们的手段超出想象。只要教我的好兄弟们逮住,下场可不妙。叛徒们必须躲藏……即便如此,他们也睡不安稳。这就是他们求助猎手的原因。老蒙洛把我们当枪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参与到什么样的斗争中来。”
“维尔登元帅或许知情。”佐尔嘉提出。他刚旁观灵感学会的人处死俘虏,此刻没什么胃口,只在辛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