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王道容、谢蘅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自认为比他老子王羡还了解他几分。
这人这一个多月下来就一直没怎么笑过,虽说生来便好似冰雪堆作的冷心冷肺,但朋友心情到底怎么样,刘俭还是能看出来的。
也不知道是遭了鬼了,还是撞了邪祟了。
这几日,他和谢蘅也没少竭力去逗他高兴,又是带他走马游街,又是去钟山踏青的,还去了趟鸡鸣寺
说起鸡鸣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从鸡鸣寺回来他就倒霉,一直霉到现在。
刘俭被他没头没脑地冲了一顿,更纳闷了“你今天吃什么了这么大火气我夸这位小娘子好看你生什么气又不是说将你比下去了。”
王道容一顿。
刘俭不服气“那你说说这小娘子长得到底如何”
王道容微微一滞,淡抿了薄唇。
他平日里辩才无碍,此时竟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王芳之”刘俭眉头挑得更高了,“等等,你难不成看上这女郎了那也不成,就算你看上了,那也不是你的,我又没觊觎你老婆。”
王道容黝黑得发青的双眼静静得睇他一眼,不说话了。
刘俭打了个寒噤,被他这一眼看得像是被女鬼锁喉,脖颈后面有阴风在吹。
王道容默不作声,垂下眼来,照见茶盏中倒映着的自己,指尖不自觉紧了紧。
浑身上下像是被蚂蚁咬得难受,不剧烈,只是很琐碎的不舒服。
来得莫名,未知缘由。
最主要的是刘俭满嘴跑马,他竟也奈何不得,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反驳,喉口像硬生生堵了团棉花,着实令人不快。
刘俭大笑了两声,也不理他,冲着慕朝游的方向招了招手。
是在喊她
慕朝游眼观鼻鼻观心,低头继续洗自己的酒器,权当没看见。
刘俭一乐。
这女郎分明刚刚还伸着脖子往他们这儿张望呢,他也不生气,转头喊了魏巴上来问。
“店家,我问你,这女郎是你们家什么人呐。”
魏巴一看刘俭三人的穿着,心里打了个突,知道得罪不起,恭恭敬敬地回,“回郎君的话,是家里来帮工的远方亲戚。”
刘俭说“我有意请她来奉酒,老丈能不能帮我说道说道”
魏巴立刻面露难色“这阿游粗笨,只怕怠慢了贵人。”
“你说她叫阿游”刘俭睁大了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扭脸冲王道容说,“芳之,这女郎与你同名,岂不是有缘”
王道容的道号就是叫云猷的,他们身边这几个朋友都清楚。
刘俭又眨眼笑“老丈放心,我们可不是那登徒子,不过见你这位亲戚生得好看,想说两句话罢了。”
魏巴一时惊疑不定。
刘俭眨眼微笑的时候看起来的确和蔼可亲极了,而这三人分明又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世家子
他犹豫了一会儿,朝刘俭等人行了个礼,“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
魏巴忧心忡忡地走到慕朝游面前“那边的三个贵人想让你去奉酒。”
慕朝游还没出声,旁边的魏冲倒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