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他从车底抱出的那个满脸血污的少女,当时他看不清脸,此时却似乎一点点有了具形。
而她用沾了血的手指紧紧攥着他衣袖的那种感觉和悸动,也在这一刻逐渐明朗。
他胸膛之下,一颗心脏滚烫。
少女抬眸看着他,那种身体里的瘾像是顷刻间侵蚀了五脏六腑。
他眉心跳得厉害,直接别开了视线。
周暖重新垂下眼睛,紧紧攥住身上的那件外套。
此时更衣室外已经站了很多人。
如果说她不恨谈羽是不可能的,她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看不惯或是不喜欢就想要毁掉,即便她从前曾对她那么好,她也一点不念。
早在谈羽撕碎那条裙子的时候,岑欢就赶过来了,她刚刚简直看呆了,连怎么反应都忘记了。
直到靳承走进去她才意识到什么。
岑欢快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衣服递给周暖“暖暖,你还好吧”
周暖手指收紧,她不太确定刚才是否被人看到什么。
她忍住想给谈羽一巴掌的冲动,说“没事。”
靳承抬脚走到更衣室的窗边拉上窗帘,原本亮堂的更衣室一瞬间暗下来,暗色遮掩住了一切尴尬。
他走去门边,然后站在外面手搭着门把手,对里面的两个人说“出来。”
他此时没穿外套,上身衬衣单薄。
声音也一样冷淡。
岑欢和谈羽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她们赶紧走出来。谈羽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靳承,对方没看她,在她出来后,门砰的被关上,很重的一声。
谈羽被吓了一跳。
刚刚还闻声围过来想看戏的众人此时也只好走开,回到小礼堂继续看比赛。
更衣室现在只剩周暖一个人。
静谧的氛围下,她后知后觉的眼睫轻颤,几乎恨不得痛哭一场。
许兰茵在世的时候,她从没受过这种委屈,妈妈总是把她当成珍宝一样呵护,让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都很美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周暖把身上的外套和那条破碎的舞裙脱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
那条舞裙她用的并不是赞助商的,而是许兰茵曾经给她准备的。
她当时单纯只是希望穿着妈妈替她准备的裙子来跳这场舞,眼下她抚摸着它,十分后悔把它穿出来。
这条裙子上还有许兰茵亲手绣的一枝栀子花,她画画好看,绣的栀子花简单素雅,却格外别致。
周暖换好衣服,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外面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她也没看见谈羽,谈羽大概是心虚,趁她出来之前就已离开这。
岑欢站在门边,见周暖出来,她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裙子检查了下。
很漂亮的裙子,却破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太可惜了。
靳承靠在不远处的栏杆那,闻声,他瞭眼看过来。
周暖走过去把那件外套还给了他,说“刚才谢谢你。”
少女素来澄澈的眼眸里,此刻有点微红。
靳承伸手接过外套。
他帮了她的忙,周暖心里很感谢,然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她顾不得去听比赛结果,此时只想快点回寝室想办法挽救回这条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