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珂试图转移话题“额,那个,您的身体最近如何了伤口可有感到痒意”
章愍笑道“多谢姜淑女关心,这些日子我的伤口的确有些发痒,不过身体已无大碍。”
“那就好,伤口处的痒意是因为有新的肉芽长出,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全痊愈。”她又嘱咐道,“最近不要饮酒,不要吃辛味食物,好好修养。”
章愍感激道“唯。”
当日下午,队伍继续赶路,横穿魏国全境,当秦国使团顺着午道,离开魏国边境线后,得知这个消息的魏王圉终于松了一口气,将那颗一直悬在咽喉处的心脏落回腹中,像是送走了瘟神那般高兴。
不过他这份欣喜之感很快就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惆怅和失落。
当年魏文王在时的魏国是何等强大风光,莫说是秦国了,就算整个六国都无法与之匹敌,可自从桂陵,马陵两次战争后,魏国士兵死伤大半,元气大伤,彻底从霸主之争中退出,最近这几十年来更是贴在秦国屁股后面给人家当小弟,闻秦色变,就连秦国的一个相邦都敢威胁他。
魏王圉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他打开桌案上一份奏折,刚看了两行字迹,又重重地将其摔到地上,将周围侍奉的宫婢们吓得腿脚发软,连忙下跪求饶,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上面写得是,如今秦王已逝,新继位的秦王又性格仁柔寡断,没有特别大的才能,秦国正是混乱之时,不如趁此机会召回信陵君,整顿兵马,集结粮草,与其他山东五国连纵攻秦,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魏王圉被这份奏折气得手指不停颤抖,心跳速度也快了很多。
他生气并非是因为大臣们提议趁机伐秦,而是因为大臣们想要召回那位处处出尽风头,无论是名声,还是能力都大过自己的弟弟,信陵君。
偌大的宫室内,烛火明亮,燃烧的火焰生成袅袅白烟,逐渐消散,魏王圉的思绪也随着这股白烟逐渐飘向远方。
他想到数年前秦军围攻赵国邯郸时,信陵君请求自己最喜爱的侍妾如姬帮忙,偷了自己贴身携带的兵符,又杀了自己的大将晋鄙,出兵帮助赵国。
解除邯郸之围后,信陵君窃符救赵,仁义之名传满天下,自己反倒成了瞻前顾后,被秦人吓破了胆子的无能之辈。
魏王大怒,可当时信陵君早已逃去了赵国,他名声更胜从前,被天下人所追捧,魏王动他不得,又心中有气,便将这份怒气全都撒在了偷他兵符的如姬身上,下令毒杀了如姬。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对于信陵君的怒气没有丝毫消散,但却愈发怀念起了如姬。
如姬美丽,乖巧,柔顺,又善音舞,最重要的是她死时还怀有身孕。
想到此处,魏王不禁有些后悔,当时应该等她生产完毕后再赐死的。
出了魏国,队伍一路像西南行进。
姜珂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走这么长
时间的路程,邯郸到临晋,中途还发生了许多意外事故,大部队一路从春天走到盛夏时节。
这一路,从田地和农民的反应上,就能看到各国之间的参差。
三月份,正是春耕之时,可因为燕国攻赵,赵国男子全都上了战场,好多田地都荒芜了,散发着生机的不是麦,粟的禾苗,而是成片成片混杂着秕子的稂,莠等杂草。
魏国境内,这里的农夫就和他们的大王一样麻木,甚至有些摆烂,反正上了战场也肯定打不过秦人,干脆直接趁着自己还活在世上,好好享乐一番。
如今的魏人早已不复当初魏武卒的热血,只能割地求和以求自保。
秦国要地我就给,秦国发兵我就跑,跑不过我就死吧。
至于秦国,是这些国家里对于耕种之事最积极的国家,尤其是今年新王刚刚继位,并没有发兵讨伐别国,而是下令优待功臣,拆除王家苑囿,鼓励耕种,休养生息,因此今年秦国境内的农民们脸上都带着满足之情。
从临晋出发,到达秦国境内也就一天半的路程,但姚贾等人脸上却丝毫没露出轻松神色,反而愈发严肃紧张起来,并令兵士们吃饱饭,磨利武器,提起精神做好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