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仅仅沉默了一刻之间,满地黑发已经汹涌而来,层层推进着窜向了我的脚跟。
就在黑发即将碰撞到我脚底的瞬间,我忽然纵身而起,直奔距离我前方最近的一座药鼎猛扑了过去。我抬腿一脚踹在了鼎身的边缘,人也借力转身,在半空当中扑向了身后的药鼎。
从我飞身而起的瞬间,地上的黑发就随着我的身形怒扬而起,一股股拧成尖刺的发梢犹如望空迸起的利箭直奔着我双腿倒射而来。我却在距离发梢不足两寸的高度上飞掠而过,降临药鼎边缘之间猛然出腿向药鼎上踢了过去。
重达数百斤的药鼎顿时在好似木槌撞铜的声音当中微微倾斜了几分。追在我身后的黑发随之一泄之下,我探脚落在了药鼎边缘,低头往鼎中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张只有两眼的面孔也从鼎中扬起了头来,同我对视在了一处。我反手拔出长刀,调转刀锋向鼎中凶猛扎落。长刀利刃瞬时穿透对方眉心之间,一蓬好似火焰般的红芒也在刀锋两侧喷涌而出。
我仅仅愣了一秒,就看见那张人脸上掀起的熊熊火光顺着它的面颊往四周扩散而去,方才还在我身后肆虐飞扬的黑发就像是遇火的汽油,一瞬之间火光冲天而去。被烧着的黑发像是落进了烈火中的毒蛇,丝丝带响地披火狂舞,原先还在它附近纠缠的同类陡然向四周飞窜,生生甩开了被点燃的同伴,向四面八方暴退而去。
两息之后,我脚下的药鼎当中烈火狂炙,高度超过了一米的火舌从鼎口冲向天空之间,我不得不翻身落地,绕过火焰狂舞的药鼎,直入鼎阵。
我在前面一路狂奔之间,围绕在我附近的药鼎当中同时传来了鬼哭般的惨嚎,乍听上去就像是有无数只被囚禁在鼎中的冤魂想要破鼎而出。
我仅仅跑出几步之后,一只药鼎当中就传出一声轰然巨响,重达百斤的鼎盖瞬间飞上半空,像是被旋风缠住的落叶,声带呼啸着在离地几米的高度上飞速旋转,迟迟无法落地。
我下意识地向飞旋的鼎盖看了一眼,一个又一个鼎盖就在砰然炸响当中连续飞上天空,一齐往我头顶的方封锁而来。顷刻之间,我头上的天空就被飞舞的铜盖完全封闭,四周景物变得一片漆黑。
我不得不停下戒备之间,难以计数的黑发已经从铜鼎当中汹涌而出,形同潮水从四面八方往我身边怒卷而至。
没路了。
我只是迟疑了片刻,就被满地的黑发封锁其中,除非我能像鸟一样插翅而逃,否则就只能踩着地上的发丝闯一条生路。
我正想咬牙冲向最近的一只药鼎之间,我身躯一侧却忽然传来一声爆响,等我转头去看时,一尊圆形的三足药鼎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倒在了地上,直奔我身边滚动而来。
我正在震惊当中,那座被撞翻的铜鼎已经压过满地黑发冲到了我的脚边。我在避无可避当中纵身而起,双脚踏住铜鼎来回挪动着方位,踩鼎向大阵边缘狂冲而去。
我本以为脚下的铜鼎能压着地上的黑发带我闯出一条生路,却没想到巨鼎仅仅滚出三五米的距离就被地上的头发缠住了鼎腿儿。
我脚下的药鼎重达千斤,加上滚动之力,带起的力道不会低于数千,可是它却在区区几根头发的牵扯之下被拽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