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赶山的人不怕碰着长虫,就怕遇见山蜂子。
毕竟东北剧毒的蛇类不多,也没有那种主动攻击人的毒蛇,被蛇咬到多数都能活命。但是山蜂子不一样。东北山上的野蜂蜜值钱,山蜂子也同样凶悍。树上、地上,蜂巢筑在什么地方的都有,一不留神碰坏了蜂巢,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别想逃过野蜂的追击。被山蜂子活活蜇死的人不在少数。
赶山的人都知道,山蜂子打不绝、拍不净,越是用东西拍打,它们蜇人蜇得越凶;而且蜂子的毒针不短,除非穿着棉袄、戴着棉帽子,要不然什么衣服都能蜇透了。
但是山蜂子最怕烟,只要能忍着疼趴在地上,把衣服点着了弄出烟来,这条命就算是救回来了。
豆驴子点衣服不仅是为救命,他在衣服上撒的那些药是想一块儿要了那些毒蜂的命。
仅仅片刻之后,离我最近那只毒蜂就停止了打旋儿,渐渐伸开双腿死在了地上。从它尾部伸出来的毒针直到毒蜂丧命仍旧带着猩红色的锋芒,让人看上去不寒而栗。
第一只毒蜂暴毙之后,我们身边毒蜂鸣动的声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小,等到最后一切都归于死寂,我们三个人才试探着爬起了身来。
叶寻反应速度虽然不慢,身上却仍旧被毒蜂蜇了几下,额头上鼓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红包,左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眼泪控制不住地从他眼角上流了下来。
叶寻起身之后却一把拽住了我的手掌,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豆驴……王欢怎么样……”
我的手已经比原来肿大了两圈,五根手指被撑得并不到一起,半条胳膊没有一丁点儿的知觉。
豆驴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他没事儿。我先给你消肿。这毒蜂厉害着呢,不消肿一会儿就能要你命。”
豆驴子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叶寻的伤口上时,两行眼泪顺着腮边滚滚流落。
我急声问道:“豆驴,你哭什么?到底怎么了?”
豆驴边哭边说道:“药王谷完啦……连药王谷的护山金蜂都被人拿出来弄成了陷阱,药王谷还能剩下什么?药王谷肯定是完了……”
豆驴子看到怪蛇和毒蝎时没有半点反应,看到毒蜂却痛哭流涕,怪蛇、毒蝎不是药王谷的毒物,毒蜂才是?
我忍不住一皱眉头:“带我上去看看。”
豆驴子强忍着悲意领着我冲上了阴气消散的山道,直达百草泉跟前。
药王谷弟子在正对山门的岩壁削平之后,刻出了一幅太极图。从太极图的阴阳鱼上流出来的一凉一热两道泉眼,就是大名鼎鼎的百草泉。为了保证泉水不会白白流失,他们还在泉眼下方修出一座面积不小的水池,供人提取泉水。
本该清泉荡漾的水池早已被血染得猩红一片,十多个药王谷弟子沉尸水底,只有一具尸体盘膝坐在水里,尸体的额头上被人用钢刀钉了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