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蒙人都愣住了“咱们好不容易将含嘉仓搬空,又要买回来”
裴元珩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含嘉仓,道“此处原就是当成常平仓用的,将陈粮卖出去再换新粮,不是应当的吗”
“下半年买入秋收的新粮不是更好吗”
“万一下半年之前有了什么灾情呢日后真发生了天灾百姓又能求谁去求那些钻进钱眼里的粮商”
丁蒙被他问得心都跳慢了半拍,不会吧,旱灾不是晋王瞎说的吗
他看不明白晋王的真实想法,仍在犹豫“可是”
贸然进粮,他也拿不定主意,前一任仓部郎闹出的事给户部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没有可是,这仓库空荡荡的放着不用不是浪费怎么,就因为先前之事便不敢花钱买粮食了讳疾忌医可不好。”裴元珩说完,忽然话锋一转,“再者说来,这笔钱若是不花掉,谁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羔子。”
丁蒙不好应声。
裴元珩却没放过他,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丁大人是清官,可这朝廷里头有几个像您这样干干净净,多的是人盯着户部新得的这笔钱,甚至户部里头也不乏贪官污吏。本王是守不住这笔巨款的,丁大人觉得自己守得住么若是守不住了,最终会便宜谁户部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们背锅吧。”
想起往日的烂账,丁蒙也沉默了。
晋王话糙理不糙,他是从没伸过手,但架不住有贪心的人眼馋这笔钱。本就是常平仓的花费,为何要便宜那些贪官呢
顷刻间,丁蒙便改了主意“成,我去说服赵尚书。”
赵谦极好说服,他只求裴元珩在户部不要惹事,让他安度晚年,其余一概不想。不过事情批完后,他反而打趣了一句“你先前闹着要换人,如今也习惯了”
丁蒙犟嘴“谁习惯了这是公事公办。”
裴元珩从丁蒙打听到了上回从户部这儿赚钱赚得最多的那位粮商,京城最大的粮商,叫袁恩清,与皇后母家还沾亲带故呢。国舅谢家有个庶出的小女儿,嫁的正是这位袁老板。
上回户部撒出去的那笔钱究竟是入了袁家的口袋还是谢家,便不得而知了。
三年前,袁恩清的确从户部这儿赚了好大一笔,户部要粮,他刚好有粮,在袁恩清看来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赚了也是他应得的。但是真等到赔本时他却无法忍受,这些日子已经咒骂晋王千百遍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就在袁恩清准备联合其他商贾给晋王点颜色瞧瞧时,忽然得到了户部的邀请。
愤愤不平的袁恩清只身赴宴,准备看看是哪个鳖孙想要看他笑话,到了那儿之后才发现,竟是晋王跟丁侍郎请的他。他来时还碰到了一个做粮食生意的同行心事重重地从里头出来,送对方出来的小吏道“方老板您仔细考虑一下,机会可就只有一次。”
方老板看到同行,警惕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袁恩清“这就跟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