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已经走远,只见富商一改方才不满,对着塞缪尔流露出奸邪笑意,像是要贪婪地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榨干一切价值。
富商压低声音“但谁又在乎你是不是真正的女巫呢物以稀为贵,男性女巫迄今为止还从未有过。我决定明天让你完完整整地上拍卖会,你可千万要争气,让我狠狠赚上一笔。”
塞缪尔瞪向富商,试图摆出凶狠的表情,告诉对方自己并不好惹。可略显稚嫩的姣好脸庞还是让他看起来像个好欺负的受气包。
富商果然没被唬住,挑衅似的拍了拍他的脸蛋,然后得意洋洋地哼着曲子离开。
火把的光芒也随着他远去,留塞缪尔一人在原地,逐渐被黑暗吞没。
塞缪尔并不清楚拍卖会是做什么的,他只知道被抓住的女巫都没有好下场。
女巫,女巫
塞缪尔曾听到这个词汇太多次。
只因体内淌着女巫的血,即便没做过任何坏事,他仍不得不过上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
人称女巫不祥,他无法理解,只觉得这个血统的确给自己带来了诅咒。
塞缪尔盯着富商举过头顶的火把,眼里映照出炙热的倒影。
他不自觉地身体前倾,慢慢将身后手腕粗细的铁链扽直。
听说,女巫拥有操控火焰的力量,只要瞬息就能让紫色的烈焰席卷整个村落。
塞缪尔忍不住想,如果身为女巫之子的自己能展现女巫应有的力量,那这么多年的骂名也不算白白背负。
就在这时,似是一股幽风袭来,富商手中火把上的火苗开始剧烈摇曳。
塞缪尔不信自己的胡思乱想真能实现,如梦初醒地一惊,眨了眨眼。难得浮现出的杀气瞬间消散,他整个人又恢复成了之前人畜无害受气包的模样。
与此同时,富商也被吓了一跳。
出于对女巫的本能恐惧,他回头看了塞缪尔一眼,见他表情怔愣才打消了念头,转而冲着风吹来的楼梯口张望,喊了声盗贼的名字。
不知是否已经走远,盗贼久久未应。
“人呢走得还挺快”富商举着火把向上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处,只剩下咒骂声远远传来,“好端端的哪儿来的风女巫就是晦气。”
塞缪尔沮丧地坐回原地,等富商关上地下室的门,将他封在这黑暗的地窖。
然而几秒后,一声近似于惨叫的惊呼传来,只是短暂地发出一个音节就戛然而止。
塞缪尔惊恐地瞪大眼,借着从楼梯上发散出的微弱火光仰头张望。
很快,有什么圆圆的东西顺着楼梯滚落,一直滚到墙角才停下。
塞缪尔定睛分辨好一会儿,猛然发现是富商那血淋淋的人头。
他倒吸一口凉气,双腿胡乱蹬着,恨不得整个人挤进背后墙里去。
塞缪尔听见从楼梯上走下的沉重脚步声,看得到逐渐拉长的影子。
不多时,一个身着铠甲的高大男人出现在楼梯口,手里握着正在滴血的长剑。富商的血渗进旧地毯,混在泥灰里,透出一种陈旧肮脏的黑红色。
“人头交上,赏金到手。”
男人声音低沉,一边说一边弯腰,抓着富商的头发将人头拾起,抖了抖血,装进布袋中。整套动作稀松平常,就像是捡起路边常见的石头一般。
塞缪尔不认得对方是谁,但下手如此狠厉的人,他不敢轻易招惹。
出于恐慌,他的喘息声难以抑制,很快便那男人注意到。
起初塞缪尔还能保持镇定。
但在看到那男人迈开长腿、踩着染血地毯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来时,他几乎快要吓晕过去。
剑刃划过粗糙墙面,发出断断续续的摩擦声。
嘴被堵着,尖叫被卡在嗓子里,塞缪尔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呜咽,乞求对方能手下留情。
由于背光,塞缪尔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格外阴暗恐怖。
“没想到这里还拴着个小奴隶”
男人在他面前站定,缓缓举起手中长剑,作势向下劈砍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