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取名废所以挪用了自家表弟那匹爱马的名字作为网名这种事,被当面拆穿确实令人略有些尴尬。但好在赤司征十郎也不是别人,时雨不过耳廓泛红了片刻就恢复如常。
至于她从未向任何生活中认识的人公布过的账号,为什么少年了如指掌这件事,时雨也实在懒得深究。
大概是某人从小外挂开太多,是小征的话,无论知道什么大概都不会令她意外。
依旧并不客气指使着这位天之骄子的少年去洗碗后,时雨上楼快速将客房收拾了出来,铺上了床铺。总觉得平时空置着的房间里有若有似无的霉味,时雨又从自己的房间将平时用的红茶味香薰蜡烛拿过来点上。
恰好赤司少年已经洗完碗提着行李箱上楼,时雨直起身来,“比不上田中管家和玉子奶奶的贴心安排,赤司少爷还请多担待了。”
揶揄人的时候,时雨总是一本正经地喊着“赤司少爷”。
赤司轻提嘴角,拎着行李箱进房门,“多谢。”
大约是昏黄的灯光过分柔和,时雨看着少年坐在自己面前的榻榻米上,恍惚之间又像是看到了幼年的场景。
那时的少年还是个温柔又爱笑的男孩,早慧却不掩孩子气。偶尔和他母亲一起来横滨别邸小住的时候,还会被那位温柔的舅母以促进姐弟关系为由,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铺上两个床铺入睡。
赤司诗织时雨想起这位温柔却早逝的舅母,这位曾经带给过她少有的来自“母亲”的温情的长辈,她从小孺幕、拥有她最想成为的样子的女性,心间略有些酸涩的怀念。
自从她五年前的猝然离世
“时雨。”赤司少年看着兀自出神、面上还带了些许怀念神色的少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时雨将思绪拉回,抬头对上那双一金一赤的异色瞳。异色的双眼里倒映出暖黄的灯光,平添几分悠远。明明还是同一个人,气质却已经同小时候截然不同,甚至于同两年前都像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又笑起来,“抱歉,有些出神。在想小征什么时候才会像小时候那样,再跟在我身后乖乖喊姐姐呢”手还往半空中比了比小赤司的高度。
赤司少年轻嗤一声,撇过头去。
“不过”时雨往赤司的方向靠了靠,伸手覆在了少年的头顶,像是个长者一样轻轻揉了揉,“小征还是小征呢。”
无论是温柔谦和也好,张扬倨傲也好,这个少年都是她过去十几年里少数的光。
赤司下意识抬起手捏住时雨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从自己头顶挪开。但对上少女银灰色的眼眸时,又仿佛从她眼中看到了久远前的记忆一样,还是没有用半分力。
半晌,还是时雨主动收回了手,站起身来感慨,“抱歉抱歉,忘记小征也已经是高一的大孩子了,不该随便摸头了。”
赤司少年闻言,冷笑一声提醒,“容我提醒,你只是比我年长九个月,不必用这种怪阿姨的口吻。”
“大一天也是姐姐嘛。”时雨半分不恼,退身出房间,“那么,晚安,小征。”
随着时雨关上房门,赤司神色缓缓收敛,继承自母亲的娃娃脸在异色瞳的映衬下,俊秀却不显可爱。他只是随意地张望了几眼这个恐怕比赤司宅的佣人房还要小上几分的房间,又冷然垂下眼眸。
“晚安。”他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