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比语文老爷爷更严厉,也不乏读书人的清淡气度。
韩榆见此,不由噤声,目视前方端坐如钟。
罗先生默然肃立,并不言语。
直至课室里的窸窣谈话声彻底消逝,这才不紧不慢轻咳一声“五十份答卷,已悉数批阅完毕。”
“按以往惯例,共有一十人通过考校。”
“接下来我报到名字的,请自觉到课室外,按照身高排成一列。”
罗先生语气微顿,视线划过在场每一个人“可听清了”
众人异口同声“听清楚了。”
罗先生颔首“肖博,马肃”
报到名字的考生,一个个哭丧着脸走出课室,憋着泪排队。
饶是镇定如韩榆,此时此刻不免也紧张起来。
席乐安似乎看出了韩榆的忐忑,也不知做了多少心理斗争,伸手握住了韩榆的。
韩榆神色忪怔,怦怦跳动的心脏忽然安定下来。
课桌下,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
掌心沁出汗水,黏糊糊湿哒哒。
却给予了对方安慰和勇气。
上首的罗先生还在报名人名。
韩榆一路数过,已有十一人出了课室。
报到名字的如丧考妣,没报到名字的暗自窃喜,庆幸之色溢于言表。
罗先生将诸人反应尽收眼底,面上不显丝毫情绪,喜怒皆不得而知。
他声音沙哑,语调沉缓“韩榆。”
韩榆瞳孔骤缩,猝然抬起头。
这一刻,韩榆眼前眩晕,很是不可置信。
他没通过
明明他很努力地学习,每次都完美完成一哥布置的任务。
一哥也多次表示,以他现在的水准,通过考校不成问题。
可是为何
韩榆遍体生寒,觉得自己辜负了一哥的悉心教导,也辜负了爹娘姐姐的殷切期盼。
接下来,他该如何
回到桃花村,整日与家禽为伍
还是
“韩榆。”
见无人站出来,罗先生又念一遍。
韩榆感觉手指被轻轻捏了下,很快回神。
所有人都在看他。
意料之中,或是幸灾乐祸。
韩榆朝席乐安安抚一笑,抽回手,起身向外走。
路过韩椿,他不加掩饰地嘲讽“木头呆子,就说你进不了私塾。”
韩榆绷紧脸从旁经过,唯独蜷起的手指泄露出两份真实情绪。
他在各异的注目下,头也不回地走出课室。
韩榆个头矮,当仁不让地占据了第一个位置。
他站在被淘汰考生的最前面,接受着屋里屋外诸多目光的洗礼。
韩榆目视前方,嘴角轻颤。
韩榆想,一定是安逸生活过得久了,他不仅人变得娇气,心理承受能力也大不如前。
他不该这样。
可实在控制不住。
他不敢想象,回去后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失望的眼神。
韩榆吸了吸鼻子,垂下眼帘。
小白感知到主人的低落,整朵花快急死了,花瓣叶片贴着指腹蹭来蹭去,试图安慰主人。
只是收效甚微,韩榆的眉宇间不见丝毫轻松。
罗先生的报名还在继续。
中途他偏过头,朝外看了一眼。
视线草草扫过课室外安静列队的“淘汰者”,又不动声色收回“席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