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
夏橘一走进西宁火车站的候车室,便收到了林岩一百二十万的汇款。
这么算起来,她也算是有车有房的小富婆了。
所以这七年怎么不算有意义呢。
可是她脸色并没有表露出多少喜悦,隐隐透着一丝讥讽,滑动着手指,退出了短信界面,而这时有人跟她搭讪,她不想搭理,装模作样的刷着朋友圈,结果一打开就是陈海生和乔宛婚礼上的照片。
发文的前同事祝他得偿所愿,百年好合。
照片上的陈海生西装笔挺,笑容可掬,出席的宾客也是深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夏橘只看了一眼就退出了界面,但他那张笑脸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搭讪的人还在说着什么,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对方也识趣的离开了。
她关掉了朋友圈,莫名的开始反胃,一度认为是手机看多了,于是收起手机,起身活动了一下。彼时候车室里的人也不少,对面座位上的几个女生正在津津乐道“我看他应该也就才大学毕业吧怎么一个人往这种地方跑呢这么久了也没跟人说过话,连手机都没看一下,感觉连个朋友都没有。”
“岂止是没朋友,我刚才看到好几个人问他要联系方式,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么高冷啊我看他身上那件外套也要好几万一件呢,但应该是假的吧我还没见过谁穿那么贵的衣服来坐绿皮火车。”
“恩,更像是那种大学毕业来穷游的,你想就他那个姿色,但凡不是生活上有难处,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夏橘出于好奇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双腿交叠的倚着身后的椅背,盖在头上的黑色连衣帽沿遮住大部分眉眼,露出的鼻梁挺拔,唇角平展,侧脸线条冷冽而分明。
夏橘不知道她们观察了他多久能得出这么多信息,她只觉得这个人看着就很不好亲近。
可她也对别人的事没什么兴趣。
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推着自己的行李往接水的地方走去,与此同时,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向她的方向走来,她的行李箱直直撞上其中一个男人的小腿。
两个男人皮肤黝黑,衣服简陋,肉眼可见的凶神恶煞,夏橘连忙道歉,被撞的男人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往前走去。
夏橘无意中扫到他左手的拇指,上面带着一个红沁的玉扳指,不由一怔。
虽然她离开考古学很久了,但是她从小便开始接触古物,所以时隔多年,她还是一眼认出对方手上的扳指是从土里出来的古玉。
而且上面的沁色不是寻常的土沁,甚至都不是一般的尸沁,上面有红沁说明死者多是被活着捆绑,再活活用凶器杀死,流出的鲜血浸入玉器,成为名副其实的“血沁”。「1」
敢戴这样扳指的人绝对不是善茬。
夏橘自是敬而远之,而两个人讨论的声音还在继续,是彻头彻尾的方言,偏偏她原籍上也是在那里,故而都能听懂。
“你确定他真的跟过来了还是一个人上次没搞死他,害得老子尾款都没拿到,老子今天”
夏橘在开水房里回味着这句话,觉得这两个人再怎么狠,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杀人,吹牛的可能性比较大,故而没有多想。
她接了水回到位置上,几个女生已经不知去向,而那个穿冲锋衣的男人如她们所说,这么久了连姿势都没有变过,靠着椅背的背脊清瘦笔直,修长的双腿中规中矩交叠在膝前,两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黑色背包,与周遭喧闹的人群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周围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两个朋友,或者是在途中结识的旅友,只有他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听她们刻意提起过,她根本不会注意到人群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她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视着面前的人群,不曾想又看到了那两个她撞倒的中年男人,他们也在石柱后面盯着那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