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穿过她的身体,仿佛什么都触碰不到。
阿宇愣住了。
片刻,他迷茫地回头“阿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碰不到我娘”
他喃喃看着自己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我碰不到我娘”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的开关,夜风卷起所有人的衣袖与发,天地之间响起了无数稚嫩的呢喃声,细细去听,却竟然像是含着哭腔的无数道不同童声在问出同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碰不到我娘”
“为什么我碰不到”
“碰不到娘”
那些声音细碎却真切,像是被风无意中刮落入了耳中,又更像是无数孩童真的正在此时此刻不解地自语。
凝辛夷站在破旧摇摆不定的半面屋子里看出去,便见阿朝和阿宇身后,竟然有小孩子们的身影一道接一道地出现。
只消一眼,她便认出来,这些分明便是最初时她在草花婆婆的旧屋里看到的那些孩子
分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的身上却依然还有那些血污,衣服也歪斜残破,有的少了外衫,有的只着半身,也有少了鞋子的。
每出现一道孩子的身影,那个问题便会在半空再回荡一遍。
无数道声音混杂在一起,斑驳难辨,只剩下一个尾音在半空回荡。
“娘”
“娘”
“娘”
“娘。”
一道乐音骤起。
笛声。
呜咽的笛声不知从何处飘来,断断续续,幽咽曲折。风在这一刻都似是变得更幽冷了一些,似有冷雨自天落下,沾湿了所有人的眼睫。
程祈年的手已经又探上了身后的木箱。
本以为方才一场凶险鏖战,已经将这白沙堤的妖平了,只要等到妖瘴彻底散去,便可以回平妖监复命。
哪里能想到,一波刚平,竟然一波又起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听见了乐声。”元勘喃喃,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为什么会有乐声”
所有人都暗自戒备,三清之气提起。
唯有谢晏兮侧耳。
他很是认真地听了片刻,眉头轻轻拧了起来,显然也有些不可置信“白沙细乐”
程祈年和元勘满庭脸上都还写满了茫然,明显没有听说过。
凝辛夷却听到距离自己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
是玄衣。
这位与程祈年一并来此,却一直隐在暗处的剑师在听到谢晏兮说出的这几个字后,竟然没拿稳剑。
他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身形,又或者说,这一刻,他也没有想要再去隐匿自己。
玄衣踏前一步,第一次开口。
他嗓音带着受伤后的微哑,可以听出本音清朗,分明还是少年音,却带着惊颤“怎么会有人奏白沙细乐”
凝辛夷无端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心道果然应是在某处见过。
元勘紧张盯着那一排排的孩童,甚至不敢回头,只问道“这个什么什么乐,有什么问题吗”
玄衣哑声“有。”
“白沙细乐,是送葬的丧乐。”谢晏兮的手也重新放在了剑柄上“现在的这只曲子,名为笃。”
元勘茫然问“送葬给谁送葬方才被鼓妖波及而亡的村民吗虽然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不是我说,这效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玄衣闭了闭眼,继续道“白沙细乐共有三个乐章,而笃,会在向亡者进献贡品时被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