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看着他,不为所动。
朱翊钧举起双手“张先生”
撒娇的语气,可怜的眼神,配上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圆嘟嘟的脸蛋儿,无论是谁,多看一眼心都要化开,就算他犯下天大的错,都能说服自己原谅他。
不就是放假期间没有复习也没有预习吗不是多大的事,原谅他
张居正暗自叹了口气,上前一把将他抱起来,绕过书案放到椅子上。
回过头来的时候,张居正留意到书桌上摊着一本书,他看了一眼,列子第三章,周穆王篇。
朱翊钧的会出现道家学说经典,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定是嘉靖给他的。
朱翊钧说“这一篇太长了,好多地方我看不懂。”
张居正心说看不懂才好,少看些怪力乱神,于治国无益,不宜多看。
“殿下,我们开始上课罢。”
朱翊钧收了列子,拿出论语。
接下来,开启论语公冶长篇的学习。前面的内容,都是孔子对自己学生的评价。
讲到公冶长,孔子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他这个人虽然蹲过监狱,但那是冤案,不是他的错。真的女儿嫁给了他。
又
说到南容,孔子评价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国家有道时,他有官做;国家无道时,他也可以保全自己。于是,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以上两人,孔子虽未直说他们的品行有多高尚,但从嫁女儿、侄女侧面表达了对二人人品的肯定。
而后是子贱,孔子夸他真是个君子啊。
朱翊钧忽然插了句嘴“孔子不是夸他,是在夸自己。”
他又指着后面半句说道“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他说,鲁国如果没有君子,那他君子品德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孔子就是鲁国人,子贱是他的学生,自然是从他这里学到的君子品德。”
张居正惊叹于他的敏锐,嘴角不自觉浮现笑意“殿下说得对。”
紧接着,是孔子的另一位学生子贡。子贡问孔子“那我这个人怎么样。”
孔子说他好比一件器物瑚琏。
朱翊钧问“什么是瑚琏”
张居正解释道“贵重而华美的祭祀器具。”
朱翊钧思忖片刻“孔子看不起子贡。”
“为何”
“因为孔子没有把女儿嫁给他呀。”说完,朱翊钧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小家伙又调皮了,张居正目光移向旁边的墙上“殿下,孔圣人看着你呢。”
朱翊钧憋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先生在为政篇讲过,子曰君子不器。”
“君子心怀天下,不像器具那样,被形象与用途束缚。器者,形也。有形即有度,有度必满盈。故,君子之思不器,君子之行不器,君子之量不器。”
“孔子说子贡是瑚琏,瑚琏是祭祀用的器具。所以,孔子认为,子贡不是君子。”
“”
这一番论述逻辑严谨,有理有据,连守在门口的冯保和陈炬都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
所以,这就是神童吧。他不仅仅只是输入学习,他还会思考,举一反三,提出疑问。
孔子对于别人来说神圣不可侵犯,一言一行皆是标杆。
但对于现在的朱翊钧而言,就是个说过很多话要他背下来的古人,尚且没有太高的权威性。
张居正说道“孔子认为,那时的子贡只是在某一方面展现出特别突出的才能,因而,还称不上君子,但并不代表孔子看不起他,只是对他某一阶段的中肯评价。”
朱翊钧点点头“我明白了。”
“今日侍讲就到这里,殿下休息一会儿,就开始练字吧。”
“好”